第二话(1 / 2)
我曾问过由美里。
「你是神吗?」
「怎么可能。」
她笑着回答。
「我怎么可能会是神。你想想,这世上有谁会对我这种人祈祷?」
†
这名自称天神由美里的转学生,在一天之内就当上了学校的主角。
想也当然,她身上散发出非凡的气场。
她不仅仅只是个美女,她的举手投足──漫步在走廊的身影、被细长睫毛所点缀的眼瞳光辉、如珍珠般亮泽的指甲──能够描述天神由美里这人「非同凡响」的地方,实在多不胜数,光是她经过,空气中就散发出一股莫名的香气。人生就如乐透,到底是怎样的命运,才能让她抽到此等外貌,反正我只觉得她人生的游戏规则根本与我们不同,简直犯规。
而我──佐藤治郎,也在同一时间一跃成为校园的主角。
谁叫我们接吻了。
一名超凡脱俗的美女,转学过来的当天,甚至还没在班会上自我介绍,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和校园种姓制度最底层的我热情接吻,就算我不想也会受人瞩目。这与其说是升格成主角,更像是被人吊起示众,实在是有够麻烦。
「你说的可真过分。」
天神由美里笑说。
「是你自己说不敢主动接吻,我才亲过去的。」
「我确实这么说过没错啦。」
但那是在梦里的事啊。
「说到底的,一般人哪会在那种情况下亲过来?那么做想不引人瞩目都难。」
「凡事都是起头最重要,若是错过那次机会,谁知道还能不能遵守与你的约定?等待最佳时机只会让次佳的机会溜走,这道理你应该懂吧?」
我也不是不懂。
她说的确实有道理。
不,不对呀,我想说的才不是这档事。
「先别提那些了,你的乌龙面要泡烂啰?」
现在是午休时间,我们在吃午餐。
我缩在学生餐厅角落,拿筷子夹起最便宜的时尚简约风乌龙面。
而我在这里,就表示天神由美里也在。
「趁热吃比较好喔,你不必在意我,其实我食量很小,不吃午餐对身体比较好,当然有需要时我还是会乖乖吃饭,不用担心。」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么是乌龙面太烫了吗?没关系,你就尽管等它凉了再吃吧。」
「不,我想说的也不是这个。」
我反驳道。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吧,我用不耐烦的眼神看着她说。
「你的脸,太近了。」
没错,太近了。
我和天神由美里的脸,具体距离大约只有二十公分左右。
「太近了?」
「太近了。不论是谁看了都会觉得太近,这不是吃饭时该有的距离。」
「你的惯用手是右手,而我坐在你左侧,就物理面而言,应该是不会妨碍你吃东西,不必顾虑我,尽管吃吧。」
「若真希望我吃就劳驾你帮个小忙,把我们俩的物理距离拉远。」
不光是脸。
她的身体也靠得超级近。天神由美里坐在我旁边的座位,还特地把椅子拉近,手撑下巴窥看我的脸。
靠这么近,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不仅肌肤会感受到对方体温,她每次说话,气息就会飘到我的鼻头,闻起来彷佛是花香,又像是甜点,总之那股不可思议的甜味,弄得我神魂颠倒。
「真可爱。」
天神由美里嘴角上扬笑道。
「非常好喔,治郎同学。我的女性魅力似乎让你感到困惑,害我也有点兴奋起来了。很好很好,再多让我看看你困惑的模样。」
呵呵呵。
天神由美里眼睛眯成一线,说出了意味深长的台词。
可爱?
你说我可爱?
这家伙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被你耍得团团转──即使我再怎么逞强,这一切确实都如她所讲的一样。我自觉脸颊通红,不由得转头背向她,简直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跟少女漫画的女主角没两样,不对,说是色情漫画里被硬上的人还比较贴切?总之就是接下来要被人疯狂色色的那一方。
打从一早,我就处于这样的状态。
上课时她将桌子并到我的座位(因为没有教科书),她甚至根本没在听课,一直死盯着我看(距离还超近)。
班上的人,对我和她投注了奇异的眼光──完全是在看异世界人──弄得我如坐针毡。
一到午休时间,我承受不住班上那股令人坐立难安的氛围,便从教室逃了出去。
『治郎同学,你要去哪?该不会是厕所吧?』
『没错,就是去厕所,既然知道就别跟来了。』
『好啊,我陪你去。』
『慢着,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我都说要去厕所了。』
『我跟你都什么关系了。还是说这世上有法律明文禁止我跟你去厕所?』
『不对啦,一般而言男女才不会一起上厕所。拜托你看看场合,应该说用常识去思考一下。』
『好了好了,你别这么说。』
『什么好了好了,而且你──』
『好了好了,快点快点,我们走吧。』
『不、慢着!不要把我推向厕所!也不准你跟我一起进去!』
……她一直都是这个调调。
自始至终我行我素。
毫不顾虑他人眼光。
正因为贯彻这个方针,使得她的存在感更强了。
不论是班长、辣妹,还是不良学生,都不愿意靠近她,文艺社员更是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最后连老师都一脸『啊,最好别跟这学生扯上关系』的表情,决定视而不见。
我再怎么不想知道也还是能够理解,这是属于「强者」的理论。
构成天神由美里一举一动的,是与我搭不上边的「强者那方」的理论。
真是有够麻烦。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可完全跟不上她的步调啊?
说到底的,只在梦里登场的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她是怎么认识我的?为什么挑这么刚好的时间点转学过来?而且那个外型诡异的瘟疫医生,里头竟然是个让人看到眼珠子快飞出来的美女,她还亲了我,这可是我的初吻耶,我没想到第一次会是在那种情境下被夺走。
这感觉就如同被浊流吞噬。我和天神由美里这人所释放的压力天差地别,我只能单方面被她牵着走。如果用丢进洗衣机的脏衣服来举例,我应该跟被洗衣精蹂躏的衬衫和袜子没太大分别。
「我说你,做得太过头了。」
话虽如此,我也无法不做抵抗。
我吸了一口乌龙面后,瞪向天神由美里说。
「你今天是转学第一天耶?就不能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吗,你知道什么叫表面功夫吗?就连我也多少会在意一下好吗?虽然我老是骂这世界是垃圾之类的,我还是照样上学──是说你看看周围那些在学生餐厅吃饭的观众,所有人看到我们都变得不太对劲对吧?我都能听到他们在对我们俩指指点点了。」
「嗯,似乎是这样没错。」
「那你还不在意一下。」
「我又不在意。」
她笑了。
笑得十分爽朗。
那是享受人生每个瞬间的人们才拥有,能无视一切废话、封杀各种反论的笑容。
「我们无从干涉他人想法,在意了也没用,他们又不是当面对我们提出抗议,那些称不上是坏话或是杂音的意见,我没必要一一理会。」
毫无动摇。
她的声调十分自然,让我感受到她内心有着某种无可撼动的坚持。
「我之前就说过了吧?我是自在的。不是我要夸口,我都能够自由进出你的梦境了,要是因周遭对我议论就乱了阵脚,那不是很奇怪吗?」
「……是,像你这么强大的家伙过得可真自在啊。」
呿。
我不禁咂嘴。
这家伙真叫人火大。
这个名叫天神由美里的女人,和我正好相反。
她不像我这种边缘的人渣,每天过着无聊至极的生活,只能在梦中满足微不足道的自尊心。任谁看了如此耀眼的她,都会认为她绽放出货真价实的眩目光彩。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没礼貌地拿筷子指着她,提出我最大的疑问。
「老实说,我完全无法理解现在是什么状况,快跟我说明好吗?你究竟是谁?真的是我梦里出现的那个人?为什么会在这?为什么一见面就对我做那种──为什么和我接吻?还有,你干么老是缠着我?我一点都不明白,拜托你快点说明,不然我脑子都快爆炸了。」
「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
天神由美里笑道。
「我是医生(Doctor),治疗的对象是世界本身,而你──佐藤治郎是世界患上的疾病。所以我才会每天晚上进入你的梦里,尝试用外科方式舒缓症状,令人吃惊的是,你总能够化解我的治疗,于是我就出现在这了。我会以转学生的身分进入这所学校,全都是为了成为你的恋人──需要我说明为何要成为你的恋人吗?」
『假如你愿意不再做那些扭曲的梦,放弃想要颠覆世界的危险愿望。』
『我就在此承诺,提供你一个恋人。』
「……开什么玩笑。」
我说。
我本想以威吓的语气说出,声音却变得沙哑,身体还冒出冷汗。
「我也是有自尊的。我就是死,也不可能就这样答应你。」
「是吗?我看你在梦里还挺兴致盎然的呢。」
你少啰嗦。
对啦,你说对了啦,我岂止兴致盎然,根本就是巴不得答应。
结果出现的却是像你这种超高规格的女人,还亲了我,我哪有办法保持冷静,虽然我不否定自己确实开心到想要小跳步。
可是你给我听好了?
我可是以难搞着称的百分之百青春期男孩,你这混帐少瞧不起处男了。
「别以为什么事你都能称心如意啊?既然你如此乱搞,那我也要反抗到底。」
我直接把话说死。
虽然手握七味辣椒粉的瓶子说这种话,也一点都不帅。
「你可真爱说笑。」
天神由美里毫无动摇。
她将脸停在距离我十公分处,对我细语道。
「你对那提案不是兴趣满满吗?那时你都化身成凶猛的巨龙,想将我从梦里排除,最后却轻易被我说动。当我给出『提供你恋人』的选项时,你的内心便动摇了,甚至还对我提出『喜欢积极点的女生』呢?」
「你、你少啰嗦,我那只是──」
「我自认为行动相当积极,实际上也和你接吻了,我胸部大,又是个美女,做为提供给你当恋人的对象,应该是绰绰有余才对。」
「我哪知道最后会是你本人冒出来啊!外型诡异的瘟疫医生变成美少女转学生出现,弄得我整个混乱了好吗!」
「呵呵,所以你认同我是美少女啊?真开心。」
「而且天底下哪有这么美的事!你绝对有所企图!虽然我确实心想『能跟这么可爱的女生交往,其他事都无所谓了』,但这绝对有鬼!肯定是陷阱!你一定是新兴宗教或是直销派来的,我才不会上当!」
「无妨,懂得怀疑人也是一种美德。」
戳戳。
天神由美里戳着我的脸颊说。
「意思是我们成为了对立关系呢,我要想办法攻陷你,而你要抵抗我的诱惑──这的确是简单明瞭。」
「你少在那自说自话了。先说好,我可还没放弃梦境世界啊?在梦里要做什么都是我的权利,世界生病或毁灭都不干我的事,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轮不到你管!」
「不错喔,这就是所谓的傲娇吧。」
「你说我傲娇……!?」
这个混蛋竟敢一再耍我。
竟然随便给别人贴上标签,但我却无从反驳她。她说得对,照这状况下去,我肯定会被她攻陷。实际上,这么一个美女跟我距离近到只有十公分这种事,估计在我未来人生中都不可能会发生。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又是自在、又是治疗世界的医生,现在还为了当我的恋人转学过来,这一条条角色设定我听过好几次了,却无法明白她任何一件事情。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么做究竟有何目的?
「喂。」
有人找我搭话。
那不是眼前的庸医发出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内心不禁「呃」了一声。
「治郎你这混帐,你这是什么意思。」
站在后面的正是不良学生。
就是那个每天使唤我跑腿,晚上被我使唤去跑腿的人。
「我不是说过今天要买咖喱面包跟水果欧蕾了,你现在是怎样?还敢在这给我悠哉吃乌龙面。」
她的马尾摇曳,眼睛狠瞪着我。
「啊、嗯……」我别开眼神含糊回覆,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吧,餐厅里所有人都只从远处观望天神由美里,只有她敢从正面杀过来。转学生第一次出现在教室时,她明明还吓得目瞪口呆。
「喂,治郎,还不快去买东西!」
「啊、不,可是我,还在吃乌龙面……」
「晚点再吃不会吗,再不快点福利社都要关门了。」
「啊、嗯,可是……」
我瞥向身旁的人。
(插图011)
转学生静静地微笑,看着我们俩。
「你应该没意见吧?」
不良学生再次狠瞪。
这次不是瞪我,而是天神由美里。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良学生真的是非常厉害的生物,天不怕地不怕的,哪像我,完全不敢正眼瞧这个庸医一眼,这让我再次佩服她的胆量。
「你又是什么东西,竟敢擅自把我的跑腿带走。」
不良学生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
「别说是道歉了,你刚转学过来连打声招呼都不会吗?我才不管你是什么来头,这么搞可是不讲道义啊。」
「哼嗯。」由美里说。「意思是你主张自己拥有佐藤治郎同学的所有权是吗?」
「我就是这个意思。」
不良学生压低声音说道。
天神由美里再次装腔作势地「哼嗯」了一声。
「比我想的还要早啊,说不定已经产生了负面影响。」
「……啊嗯?你在胡说什么。」
「我自言自语而已。那么,对于你的怨言,我的答覆是这样。」
天神由美里微微一笑。
然后接吻了,对着我。这是继早上的第二次接吻。
不过这次的吻和早上完全不同。她把舌头伸进来了,湿亮滑嫩的舌头,如一只独立自主的生物,与我的舌头交互缠绵,彻底蹂躏我的口中。
这感觉如同脑髓直接被侵犯。
我感到视网膜内侧无数记忆片段闪过,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不好意思。」
天神由美里终于解放牵着剔透银丝的唇瓣,接着露出灿烂的笑容,对目瞪口呆的不良学生说。
「他已经是属于我的了,能拜托你去找其他人吗?」
看傻的人不仅仅是不良学生。
在餐厅里的所有人,尤其是我──佐藤治郎,简直被吓得魂不附体。
不不不。
你等一下。
第一次也就算了,你怎么第二次接吻也来这招,这次还是在全校学生面前舌吻。我受不了了,脊背哆嗦不止,就连坐着腰也差点挺不直。说实话,真的兴奋过头了,接吻是如此轻易就能做的事吗?昨天以前的我,可是得过上几个月才能有一次机会跟女生说上话耶。
「你、」
不良学生终于开了口。
只不过她的嘴巴,简直像只缺氧的金鱼。
「你、你你、你、这、你这、」
「我再说一次,佐藤治郎是属于我的了。如果你说什么都要他,就跟我做同样的事抢回去。」
她斩钉截铁地说。
那姿态简直是目中无人。
即便差一点点就成了妄自尊大,她的态度中仍充满了坚定自信,那才是在生存竞争金字塔顶端的强者所应有的姿态。
「──你给我记住!」
不良学生丢下了经典的输家台词后掉头就跑。
两人分出胜负,不,或许打从一开始就无法构成胜负,我甚至有点同情害羞到耳朵都涨红的不良学生。
「前途堪忧啊。」
另一方面,天神由美里说。
她的表情彷佛告诉我,她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事忘记了。
「治郎同学,这种程度的吻就让你乐上天的话,之后身体可会撑不住喔?不久的将来,你可是预定要做更厉害的事,我劝你最好趁现在习惯一下刺激,要不这样,我们要在这再亲一次吗?」
谁要亲啊!
我立刻拒绝了她,接着狼吞虎咽地把泡烂的乌龙面吃完。
打从一开始就无法构成胜负,就这点来说,我跟不良学生相去不远。自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被这个自称『治疗世界的医生』耍得团团转。
†
关于天神由美里,我只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我,完全不瞭解天神由美里这个人。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她吸着能量果冻饮说。
「我和你才刚认识,加上邂逅方式太过特殊,导致我们几乎没有对话,今天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初次见面,即使是自诩自在的我,在这情况下也无法深入瞭解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放学后。
我们来到离我家有些距离的公园。
午休过后也发生了各种事件(真的是发生了许多事,而且台风眼都是天神由美里──她和班长起争执、跟教师对决、意外地和辣妹合得来,还交换了联络方式,最叫人吃惊的是文艺社员竟然主动向她攀谈,其余更是多不胜数,在此就先省略),再搞下去我实在是吃不消,一放学就飞也似地逃出学校,直到现在。
我坐在秋千上。
不是普通地坐着,而是两人一起坐。
我坐在木制的秋千板上,而天神由美里则坐在我上方。
「……有点重啊。」
「胸部越大,自然会越重嘛。」
她轻描淡写地回道。
「这算什么呀,这是青春吗?我们正在挥洒青春吗?」
「这当然是在挥洒青春。不光是体重,你还能细细品尝柔嫩肌肤的温暖。」
柔嫩肌肤的温暖。
怎么听起来像是大叔会说的话。
「附带一提在这姿势下,你的下体若是起了反应我会立刻发现,如果忍耐不住就直说,我会负责处理。」
还处理咧。
你是要怎么处理啊。
「那还用说,当然是做什么什么呀。莫非你想听我亲口说出来吗?真是过分的性骚扰。」
性骚扰的是谁啊?
不管怎么想,被性骚扰的都是我吧?
「不喜欢我就停下喔。」
她转头笑说。
「现在我们最需要的,就是积极的沟通,毕竟我们已经是恋人了。」
就是这点。
这点我真的搞不明白。
每晚出现在梦里,坏我美梦的神秘瘟疫医生,如今出现在现实,还自称是我的恋人。
总觉得,我已经被这一连串发生的事吓到疲惫不堪,反正这状况对我寒酸的人生而言已经是奇迹了,默默接受似乎还能过得快乐些。
但是。
只有这点我必须弄得清清楚楚。
这是我最优先必须知道的事。
为什么要提出和我成为恋人?
这是妥协和算计的结果?或者你只是心血来潮想玩玩?
「理由很简单。」
她摇着脚说。
「因为这对我们双方都是最佳选择,是双赢的办法。你是这个世界的病,而我想要治好你。解决你心中的无名怨愤,正是治疗你的捷径。显而易见的,你的无名怨愤是对于女性的欲求,因此必须先让你更加认识女性。」
「那为什么是由你本人出现?」
「只有我知道你是世界的疾病,也只有我知道你所蕴藏的力量,而完全掌握你问题的也只有我。最重要的是,我对你很有兴趣,我说过了,我还挺喜欢你的。」
「你根本不知道我的事吧?我们几乎是初次见面,我还是校园种姓制度最底层的人,即使我不愿意承认,但我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屁孩。」
「我会决定如何评价你,与你的主观想法无关。」
「这不公平,我对你根本一无所知。」
我前后摇起秋千。
夕阳西下,乌鸦在茜色天空的彼端展翅高飞。身上羽绒外套抵御着后方吹来的寒风,而另一方面,我的大腿却热得闷出汗,理由显而易见,因为庸医正坐在我腿上。
「虽说你也几乎不瞭解我,可是我们双方立场差异太大了,最起码你能进入我的梦里,还有办法偷转学到我班上。」
「因为我是自在的,另外虽称不上完全瞭解,可是关于你的事,我还是有一定程度的认知。」
「这不公平。」
「嗯,你说得对。」
「那你还不想想办法。」
「我确实有这打算。再怎么说我们都成为恋人了,公开情报自然是先决条件──话虽如此,我也无法将自己的一切都让你知道,而且女人就是要神秘点才显得有魅力。」
「男人也是神秘点才比较有魅力啊。」
「你真可爱啊。」
「你是在耍我吗?」
「我这是在称赞你。不过嘛……既然你要求公平,那么这件事我就先告诉你。」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