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答很羞人。

  他根本不会把人推下去，湖水很冰冷，怎么能落人呢……但是如果跑也跑不开，只能被人亲了。

  纸张掀动的声音干干脆脆，这个本子似乎是林肃同学的日记本，但是是专门记录与“岑清”接触的日记本。

  每一页都有“岑清”、“学长”的模糊字迹。

  饶是岑清此时不认为那个学长是自己，也因为被别人写了这么多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名字有些微微的惊悚。

  这是多浓烈又恐怖的情感。

  目光落在其中一页，几乎是整面都写着“岑清”二次，红色、蓝色、黑色的笔水混杂着，重复叠加在上面，一层层、一重重，就好像有亿万融合又分裂的混沌庞大的生物张开无数个嘴巴，不间断地喊着这个名字。

  ……

  岑清。

  岑清岑清岑清岑清岑清岑清岑清岑清。

  岑清岑清岑清岑清岑清——

  ……

  岑清看着看着，后脑渐渐开始发冷。

  指尖猛然一抖，黑皮的本子“啪”地一声掉在脚下，摊开的那一页直直地落在眼底。

  好像永远不会停止呼唤。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人工湖畔看到那名长发少年的瞬间，他听到那人说了一句……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这几个字，似乎是说给故人的吧？

  那个长发少年……认识他？

  岑清陡然意识到什么，神色微微发白，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根本、根本没有什么其他人！

  ——那个“学长”就是他自己！

  “滴答、”

  一声阴凉的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

  就像是滴在敏感的神经上一般，岑清呼吸都是凉的。

  窄小的寝室空间忽然变得极不稳定起来，黑影从墙根开始蔓延，将天花板逐渐吞噬，打开的灯光就像是黑暗中的玻璃球反射一般微弱。

  光线闪烁中。

  岑清看到自己的对面，他的床位下铺，一名面色极其苍白的少年缓缓抬眸，黑如幽深潭水的眼珠望过来，宛若一直在注视着他。

  漆黑无光的短发在岑清的视线下生长、生长，就像是永远都不会枯竭一般，唯有面容开始模糊，仿佛被时间冲刷，与阴冷的湖水融为一体。

  他的脚下又开始聚集起水洼，然而只有在灯光明灭时才可见。

  虚拟的黑影在微弱而闪烁的光下，微微歪了歪头。

  轻笑了一声。

  “你喜欢我向你表白，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