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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2 / 2)


  这意味着什么?不管阮家与官家之争,最后会如何?官家都不会放过他。赵家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会重演在钱家的身上。而且,不会有另一个“钱致芳”出手相助,他的妻儿老小,只会更加凄惨,永世不得翻身。

  不,决不能让这些发生。他的贪心,自然应该由他付出代价。

  钱致芳咽下嗓子里的腥甜,艰难地开口,“你爹是我的好友,他一生刚正不阿,清廉正义。我一直以有这样的知己为傲。”

  赵氏的眼泪含在眼眶里,颤抖着反问,“您真的还记得他,真的还引他为知己么?”

  钱致芳看着那篇被点点墨滴沾染了的奏折,缓缓地放下了笔。他点点头,“你放心,你爹的仇,我一定为他讨回公道。你如今身怀有孕,等你生完了孩子,我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他没有去问赵氏为何会去看戏,也没有问赵氏到底是谁提点的她。“孩子,是我对不住你。我自己做的孽,我自己了结。你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不需要为我,脏了你的手。”

  赵氏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钱致芳或许是在骗她,但此时的她还怕什么呢?不过就是一死罢了。她想了一会,将那把剪刀丢在了桌子上,“我等着。”

  待赵氏走了之后,钱致芳颓然地坐在椅子里,用颤抖地双手捂住了脸。一步错,步步都错。他在书房中整整待了一夜。隔日无朝,他如常去吏部办公,待下午时分,他去找了肖蘩易。在朝中,钱致芳是众人皆知的反阮一派,所以他去找肖蘩易,没有人会觉得惊讶。

  只是晚间,肖蘩易就悄悄地约了崔晋庭等人见面。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崔晋庭。

  崔晋庭接过,快速地翻看了几页。十分惊讶,“钱致芳认了?怎么会这样?”

  瑶华接过一看,这一厚叠都是钱致芳的亲笔所书。将当年为何会被阮太师所用,这些年都做过了些什么事情,参与者都有谁,交待得清清楚楚。每张都有钱致芳的亲笔签名和指印。有了这个东西,肖蘩易随时都能将钱致芳关押审查。

  薛居正也接过瑶华看过的信,仔细地看了一遍,“不对啊。在这之前,没有人知道钱致芳其实是阮老贼的人。连我们也是再不停地试探着钱致芳,还没什么明显的进展呢,怎么钱致芳直接就全认了?”

  肖蘩易也很好奇,问瑶华,“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瑶华有些汗颜,真心地检讨,“此事若是细究,其实是我的失误。我试探了钱致芳的儿媳赵氏。就像钱致芳自己在信中所说,赵氏的父亲当年表面上为救他而死,但实际上钱致芳担心赵氏的父亲会威胁到他的地位,才和阮太师联手设下的圈套。而钱府中的那个魏姨娘,就是阮太师的人。钱致芳心中有鬼,生怕有一日东窗事发,一直让魏姨娘给儿媳暗中下药,使她不能有孕。是我给赵氏提了醒。我原来的想法,是想让赵氏在钱府中帮忙找出些线索。可谁知赵氏看了那出人在曹营身在汉的戏,一下子就猜出了过往。还未等我去找她,她就直接去钱致芳面前把事情挑明了。”瑶华一直派人盯着赵氏,赵氏看完戏后晕倒,被检查出有孕,她都收到了消息,但她真没想到赵氏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去找了钱致芳。

  瑶华有些后悔,还是她心急了,“是我思虑不周,没有想到赵氏竟然如此冲动。险些坏了大事。”

  肖蘩易点点头,“想来钱致芳也确实是个聪明人,他从赵氏的举动就猜出了我们已经查出了他的底细。阮家已现颓势,而他一旦被揭了老底,两边都不能讨好,只能死路一条,还要牵连家人。与其这样,不如将罪证亲手送到我们手里,争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豁出他的一条命,为家人求得一线生机。钱致芳也算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狠人了。”

  他挥挥手,示意瑶华坐下,笑着提醒,“罢了,到底没出什么事情。不但无过,而且有功。只是切记,不是所有女子都跟你一样,习惯谋定而后动的。”

  瑶华不好意思,“是我莽撞了,也忽视了赵氏的心情。想来赵氏当时也是万念俱灰,心存死志,只想求个明白。”

  崔晋庭连忙拍拍她的手,“谁不犯错呢。没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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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出气

  经此事后,瑶华一直想找个机会见赵氏一面。但是赵氏一直在钱府中保胎,不再出府一步。

  不久之后,听说钱致芳的父亲钱老太爷病重,先是钱夫人带着女儿们回乡探望。但是老人的身体不见好转,病况越来越严重。钱老太爷传信来了京城,说只怕是熬不过这一关了,可是不见下一辈他死不瞑目,便是见不到婴孩,见到赵氏的肚子,也算见到后了。

  钱诚思只好陪着赵氏由水路返乡。不过这一番折腾,估计赵氏也只能在钱家的老家生产了。

  钱致芳在送走了妻儿之后,将魏姨娘又接回了府中。魏姨娘心中也松了口气,府中与她离开之时并没有什么区别,想来钱夫人也不曾发现任何的异常。她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一回禀到阮家的管事处。并提到钱老太爷病重的事情,若是钱致芳丁忧,阮太师处还需早作准备。

  消息报到阮相处,阮相只是笑了笑,“钱致芳这个吏部侍郎当得挺好的,到时候夺情就是了。想必肖蘩易他们也死活都不会让他走的。”

  最近肖蘩易连折他几处人马,像钱致芳这种利刃,他岂能轻易放钱致芳离开。

  朝堂上最近腥风血雨一片,幸亏有钱致芳在吏部为阮家“周旋”,否则局面对于阮家更加不利。

  而阮相不但得头疼朝堂上的事,更得头疼府中的事情。他母亲和他夫人,哭着闹着要他想办法把阮安之弄出来。可如今,官家对于阮家已无以往的宽容。天牢的那些人,比鬼都精,前去游说的人纷纷折戬而归。阮相十分头大。

  再过几日就是亲蚕礼,官家迄今都没有解除阮皇后禁足的意思。宫中甚至有消息,说是薛贵妃可能会替代阮皇后主持今年的亲蚕礼。

  连阮皇后都是这样的待遇,更何况还有阮安之。

  阮相虽然面上不显,但也实在心力憔悴。阮安之也是他的儿子,他如何不心疼,但如今,要是哭闹有用。他也愿意去官家面前哭闹一番。可是也得有用才行啊。不过如今退无可退,也只能以攻代守了。

  阮相招集党羽,绞尽脑汁地想着扳倒肖蘩易、崔晋庭的方法。

  而阮家的女眷们也没闲着。阮元菡跟阮安之的关系最好,自从知道阮安之是因为和瑶华被关进天牢,她不但冲着和瑶兰发作了一顿,甚至跑到了黎王府痛骂了和瑶芝一顿。

  瑶兰像个泥人一般,任由她骂。阮安之不管在天牢里还是出来,她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不管一想起来阮安之那副恶鬼般的样子,她倒情愿守着这份活寡。

  而瑶芝气得肺都快炸了,这个阮元菡从婚前就开始拿捏她,如今居然敢这般作践她。“崔夫人,我怎么说也是个侧妃,你居然如此无礼,你就不怕王爷知道……”

  “呸!”阮元菡丝毫不给她面子,“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吗?贞静娴淑,你哪样靠边了?你以为有个侧妃的头衔就值钱吗?你爹如今还不知道在哪个荒凉的地方喝西北风呢,能为黎王做什么啊?再说了,娘娘就是因为你,到现在还被禁足。你们和家的女人,全是扫把星,尽跟我们家过不去。”

  和瑶芝气得大哭了起来。如今她总算知道没有了和煜给她撑腰的后果了。自从和煜被贬之后,黎王就再没在她这里过夜。王妃又给黎王安排了几个江南美女,如今只要黎王在她这里过夜,必定有人用各种借口把人叫走。

  她一回两回的哭闹,黎王还安抚一番。再后来,他索性都不露面了。这跟她当时设想的完全不同啊。她还指望靠孩子翻身,可是黎王都不见她了,她哪来的孩子啊!

  瑶芝如今在黎王府只能捏着鼻子低头做人。蒋氏找过她几次,瑶芝刚开始还说点安抚的话,到了后期,也哭诉着王府里日子难过,处处需要打点。只希望蒋氏能再补贴她一些,让她手头宽裕些,在王府里也好活动。

  蒋氏当场就气哭了出来。和家两次嫁女,都是风光大嫁。瑶芝出嫁仓促,家中是实打实地真金白银给她做的嫁妆。如今和煜被贬,京中的铺子生意也随之惨淡了下来,府中虽不至于缺衣少食,实实在在的是勉强支撑。瑶芝不补贴她们,反而还伸手要钱。如今的和家哪里来的钱?鹿鸣湖边的和家姐弟靠着螺子黛倒是日进斗金,可人家早就放过话了,绝不跟她们再来往。她想贴也贴不上去啊。

  蒋氏只恨人生没有回头路,若是再来一次,她宁愿将瑶芝一辈子都养在那个庄子上,也不会再沾黎王的边。哦,不。若是真能从来,她宁愿不生这个自私自利的姑娘。

  蒋氏看透了瑶芝,大哭了一场之后,再也不上黎王府的门了。

  瑶芝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她娘不来烦她,她反而松了一口气。从此一门心思投入到妻妾争宠的污糟事中。可是没了娘家做靠山,她的腰杆实在是硬不起来。黎王院中的美人,什么样的都有,哪款都有比她更出色的。不久之后,黎王又看上了一位守边武将的女儿,忙着鸿雁传书,早将瑶芝抛到脑后了。

  瑶华虽然没刻意去打听瑶芝瑶兰的近况,但从和府的没落也猜出了这两人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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