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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2 / 2)


  “你这个孩子!”崔洮气得直喘气,“你怎么就不能理解长辈的一片苦心呢?”

  崔晋庭冷笑,“还请祖父为我解惑,这片苦心到底为何?”

  崔洮忍住气,“二郎,你爹当年也是你这番脾气,所以才得罪了阮太师。若是他当年忍住了脾气,以和为贵,也不至于落得……落得那么个下场。如今你虽然翻出了证据,扳倒了晁尚书,可是也被阮太师盯上了。你要是再折腾下去,迟早要走上你爹的老路啊。”

  崔晋庭笑笑,“若是不能为我爹报仇,我这个儿子,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崔洮深深地望着他,“可是这崔府,不光只有你一个人。你爹走后,你娘又丢下了你,是你大伯和伯母把你拉扯大的。你若是真孝顺,难道就不应该替他们想一想。你跟阮太师作对,将你大伯又至于何地?你不是与他为难吗?”

  崔晋庭气笑了,“祖父,不如分家吧。”

  “你胡说什么?我还没死呢?”崔洮火冒三丈。

  崔晋庭冷静地道,“祖父您心里一直都清楚伯父伯母待我如何;您心里也清楚。我大伯母为何时时忌惮我,为何处处防着我,四处替我宣扬‘好’名声,你心里更清楚。她心心念念的东西,我根本不在乎。一日不分家,她便一日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念在我能活到如今,到底托她高抬贵手的恩情。我也不与她计较。您还是早日分家吧,这样她心里安定了,这府里也就安定了。我日后便是闯出什么祸事来,也是我一个人的事。不会拖累他们。”

  “此事不要再提了。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休想。”崔洮脸上挂不住,转过身去不愿看他。

  崔晋庭其实早知如此,他心里也说不上多失望,只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待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崔晋庭撵走了丫鬟,只让吴山进来服侍。梳洗了一番,服了药后,倒头便睡。如此半个月,白日出门假装玩耍,实际找个地方休息,晚上回家继续休息。天天如此,四处游乐。

  阮太师的派来顶梢的人才渐渐去了疑心,盯他盯得没有那么紧了。

  崔晋庭刚松了口气,便收到琉璃坊给他传信,说是闵江请他去见一面。

  崔晋庭心下隐隐期待,明知道不可能,还是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果然,到了琉璃坊,只有闵江一人,他带着银剪烈酒给他拆了伤处的缝线,又交给他一些新的药丸,嘱咐他按时服用,便行礼离去了。

  崔晋庭望着窗外怅然若失,薛居正在一旁看着他,也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的凄凉,若说以前只是觉得崔晋庭是三分可怜,如今碰上了铁石心肠的和娘子,便给他凑足了十分。

  一个十分可怜的嚣张人。

  第19章 初次登门

  除却了崔晋庭这等麻烦,和瑶华的日子过得十分轻松。

  恩哥儿勤学上进,每日只需到了时间提醒他安歇就行。她平时很少出门,只是偶尔出城收些药材,回来炼制,以防不时之需。平日在家中,不是制黛制墨制药,就是在书房中读书,默写昔年父亲所著的书籍。日子平静且充实。

  闵婶忍不住提醒她,“姑娘,你可是说过,待天凉之后,要去煜大爷府上拜会的。如今已经入秋了,你总不能拖到入冬再去吧。”

  和瑶华叹了一口气,这才真正的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罢了,我写一份帖子,你让闵叔送去那府上吧。”

  和煜接到瑶华的拜帖十分惊讶,亲自拿给母亲徐老太太看。

  徐老太太也很诧异,“接到老家的信还是春末的事情,说昭哥儿家的这位姑娘行事十分的不稳妥,心高气傲看不上族中给她安排的婚事,竟然带着弟弟出走。族中遍寻不着,还托我们代为寻找。怎么无声无息地来了京城,这是何时的事。”

  和煜也不知道,“今日方才接到帖子,说是若是方便,明日便来拜见母亲。我明日正好休沐,便回她让她明日上午过来。”

  徐老太太嗯了一声,“罢了,到底还有和昭的一条骨血跟在她身边,便见上一见,若是需要帮忙,便帮上一帮。但是她姐弟二人,在这京城无依无靠的,如何能久居,还是回去受族人照拂才是。”

  和煜懂了徐老太太的意思,“儿子知道了。”

  第二日,和瑶华带着恩哥儿乘坐马车去了和煜的府上,可是人进了徐老太太的寿安堂,竟然让徐老太太和和煜都大吃一惊。

  和瑶华难得装扮了一番,穿了一件浅青绣白鹤的褙子,一头秀发挽起,没有带冠,只用一柄象牙骨梳插着,别致又清雅。身上没有多余的饰物,只双手带着玉镯,白玉映衬雪肤,莹润旁着剔透,见之忘俗。而恩哥儿穿了一身明湖学馆的学子服,安静守礼,机灵而不张扬。

  姐弟俩并肩而立,眉目如画,十分养眼,进退有度。这哪里是来投靠亲戚打秋风的落魄姐弟,便是京中大家子弟也难有此风范。

  徐老太太看和煜一眼,口中忙亲热地喊道,“可是华姐儿和恩哥儿,快上来让我看看。”

  姐弟俩乖巧地来到她跟前,给她行了大礼。

  徐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婉莲一见徐老太太这般和蔼,连忙上前扶起瑶华姐弟。徐老太太一手拉了一个,仔细端详。

  这姐弟俩长得五官极为好看,便是比起她的嫡孙嫡孙女,也是丝毫不差。两人肌肤莹白,手掌细腻,一看就不是过苦日子的。徐老太太不由得心中生疑。

  众人互相见礼,客套话说了一番,和煜便开口了,“恩哥儿,春末时,族中曾来信询问你们的下落,这半年时间,你们去了哪里?”

  瑶华来之前,早已细细嘱咐了恩哥儿。

  恩哥儿站起来,恭谨地回话,“回禀伯父,我们确实是春末就来了京城。因为买宅,入学,课业颇多,诸番琐事,所以才拖到了今日。还请伯父宽恕。”

  和煜和徐老太太对望了一眼,什么,还在京中置宅了?这姐弟二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徐老太太拉着瑶华的手轻轻拍了拍,“华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姐弟二人要离开老家,特特赶来上京?”

  和瑶华面露为难之色,看了看徐老太太,又看了看和煜,苦笑了一下,“禀伯祖母,父亲过世后,我们姐弟没经历过什么大事,连父亲的葬礼都办得颇多曲折。”

  徐老太太心里一顿:这话说得颇有深意,她们姐弟没办过什么大事,可是族中那么多大人呢,红白之事办了不知多少,怎么会颇多曲折?就听瑶华又继续道。

  “父亲安葬之后,恩哥儿需得守孝。我们姐弟便在父亲的墓前结庐而居,直至守孝结束。也是族中长辈体贴,给我安排了一桩婚事,要送我去镇子上的一户人家……”瑶华顿了顿,为难地吐出了两个字,“做妾。”

  “什么?”徐老太太这下是真的惊到了,“做妾?”

  瑶华苦笑,“按理说,我父母亲都不在了,族中长辈的安排,我也应当顺从。可是,若是我去做妾了,恩哥儿怎么办?莫说恩哥儿如今年岁还小,便是日后恩哥儿出人头地,有个做妾的姐姐,他如何能抬起头来?族中长辈的这份好意,我只能辜负了。”

  明明是族人心存不良,欺凌她姐弟,可是她娓娓说来,那些风刀霜剑仿佛真的不过是些不需在意的和风细雨。

  瑶华又道,“其实,父亲生前已经在老家购置了数百亩的良田,足够供恩哥儿上学读书了。但是我违逆了长辈的关爱,心中实在不安。而且恩哥儿也是喜欢读书的孩子,京中良师益友云集,我便带着恩哥儿上京来。老家的那些田产,想必有长辈们替我们照料吧。”

  这做妾,田产,和煦的来信中可是只字未提的。徐老太太与和煜心中透亮。瑶华未必说得全真,但和煦的那份来信必然不可全信。

  “那你们如今住在何处,可有人照顾?”徐老太太面露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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