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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2 / 2)


  “对,对不起。”她低头内疚,想了起来。同时,下意识地想接过保温杯拿去擦拭,抱歉地笑了笑。

  「好笑吗」

  他瞥一眼,打断。动作干净利落。

  她一顿,面色凝固,僵着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我……”

  她试图挽回一下。

  他收起目光,伸手拿起椅子上的书包,单肩背起,就往外去。

  脚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像是不愿浪费时间一般,耳机绳挂在他的脖上。背影瘦削、冷清,毫无可言的一点停留念头。

  她呆呆的,凝望。

  滞住了。

  ……

  他走路,没有声音。

  -

  乐鸣的耳朵是聋的。

  是在他八岁的时候聋的。

  那时,他常一个人坐在家中,看着清冷的墙壁和地板,母亲忙忙碌碌地提着袋子与他擦肩而过,被嘱咐的冷饭摊在了锅下,家里那个洋式的摆钟滴答滴答地响,发出一阵阵令人眩晕的敲鸣。

  父亲是车祸死的。做手术,要很多钱。他房间里小提琴被母亲拿出去后就再没回来,出门,客厅里已然是变了一番模样,光秃秃的台子,电视不见踪影,只留着各种方块的印子,墙白得发灰。

  那时候,他的耳朵,开始痛了。

  母亲一如既往地往医院里跑,没了往日的讲究整洁,也停不住一丝闲暇。他不被顾及,大概是过于安分听话的原因,渐渐地习惯了空无一人。

  钟,不停晃动,他只能听钟,一下一下,耳朵刺痛。

  捂住它,一点都没有平静,却只听得嗡嗡的鸣声。

  大概是飞进去了一只小虫。

  后来,在清冷至极父亲的葬礼上,母亲一只低着头不语,为数不多的几个亲戚张着口聚团。

  不知怎么的,他就再也听不清人们说话了。

  公交车上,没有了位置,他只得站着,在平旷的车厢内乘客们都止不住略过了一眼他,他把头瞥过去,心中毫无感慨。

  听不见,已经习惯了。

  他其实摸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可怜,可气。废物一个。

  他明明就想着再不相见,道路两隔。

  看见她,心里堵塞,一秒也呆不下去。

  都是他的错。

  手上握着的栏杆冰冷,冷到了骨髓里,慢慢刺透。

  他不想再去想。

  不想。

  肩被拍了一下。

  他回头,视线模糊,一下子变灰起来,重影泛滥。

  只见一个长发的少女站在自己面前。

  少女伸出手,缓缓地撩起发根,耳朵里露出蔽式的,透明的小耳蜗,不明显。

  她低头,内疚地比划了一下手。

  「……对不起」

  向蕊。

  他侧过身去。

  四处的安静并没有带来什么,他这时才发觉自己的心并不狂躁,很平静,他早就麻痹了。

  也不跳。

  车流徐徐而过,厢内每一名乘客都微微晃动着,飘忽的重量感在肩上不定摇摆,像是会随时掉落,他攥着手中的带子,闭上眼睛。

  公交这个庞大的怪物,无声地将一切吞没。

  ☆、噩梦

  老师,为什么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