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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3)(2 / 2)

  第四日重照才进了许府大门,他发现从来没有一个府门比许府难进。后来他发现没有一个府门比许府更难出去。

  然而他进去了,依然没能见到许长延。

  重照心一横,说:那我就跪在这里,他什么时候来见我,我就什么时候起来。

  当时许府的管家就姓周,闻言说道:小公子,你是国公府出身,我们家老爷在朝堂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说要见就见,我们家老爷岂不是太好见了?况且如今国公府犯了事,大家赶着避开还来不及,我家老爷让您进来,还是心软了的。

  重照没说话,后头的易宁看不下去,说:你一个下人,闲言碎语怎的如此多?

  周管家脸色微沉,说道:您若有本事,跪房门口去,别跪亭子里,碍着下人打扫。

  重照没说话,自己站起身,正对着许长延的房门跪下了。

  天气有些不好,没过多久,下了一场雨。

  重照已然记不清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易宁劝过他什么,只记得雨水沾满脸,一个人隔着朦胧的雨幕,举着一把蓝色的伞,慢慢地走到他面前。

  重照眨了眨眼帘上的水珠,入目是溅湿了雨水的深色衣摆。

  他半句话都说不出,只听到头顶传来那个人冰霜般寒冷的声音,你回去罢,我是不会帮你的。

  他要走,被重照拉住了衣摆。

  他微微皱眉,雨伞边沿的水珠撒了下来,落在重照的脸上,眼神黯淡,容貌清俊,淋湿了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滴落的雨珠顺着脸颊从优美的颈线滑落,没入领口。

  许长延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重照记不清后来发生了什么。李重兴勾结西南王的事爆发得太快,以至于国公府手足无措之际,陆武弹劾李正业的奏折递到了皇帝案头。

  损失了李重兴的镇国公府只是少了个继承人,而李正业是镇国公府的顶梁柱,李正业一旦被九龙卫带走,整个国公府就倒了。

  重照从大雨中淋湿回来后就一直低烧不见好,在床榻上听到了这个消息,当即惊坐起没穿鞋就跑了出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只穿了件中衣的他觉得那寒风的冷意不停地往怀里钻。

  许长延说:圣上旨意,带走李正业,查封国公府,所有人都禁止进出。

  重照追上了九龙卫,拦住了许长延,哑着声音问:许长延,算我再求你一次,放过我家好不好?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替我家求一次情?

  许长延一身衣服整洁干净,头顶的鬓发一点也没有乱,整个人端庄妥帖,他轻飘飘地踩着地面,转过身走上前,定定看了重照片刻,忽然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你在求我?

  许长延的身量比他还高,深色的官服宽大,带来了逼人的压迫感。重照在京城数年,早已被磨尽了战场上的锋芒,心中一时有些畏惧。

  许长延眉眼妖|冶,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凤眼冰冷如霜,让人有如坠冰窖之感。重照感觉对方那冰凉的手指捏的他下巴微疼,他听到许长延轻声说:李重照,到这个时候,你是不是才正眼看着我?

  许长延语调随即又严厉了许多:镇国公府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对不对?为了他,你不应该愿意付出一切吗?所以如果想让我帮你,你不应该哭着跪着求我吗?怎么,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行呢?国公府小少爷?

  太阳当头,重照发着低烧,被迫捏着下巴昂起头,眼前顿时一阵发黑。

  许长延撤力时又重重一推,重照双腿发软,支撑不住跪倒在地,手肘撑在地上,被沙砾划出一块血痕。

  重照第一次觉得秋天的太阳这么明亮这么毒辣,数十年来坚持着的铮铮傲骨,仿佛在最后一刻卡擦一声被折弯了,所有的尊严被许长延一手剥下丢落在地上,只剩下一个狼狈不堪无能为力死要面子的自己。

  他听到头顶许长延冰冷的声音:当然你若不愿意在大街上丢脸,可以来我府里,跪着哭着求我都可以,哄我开心了没准我真的就答应了。随时恭候。

  九龙卫首尊使冷酷无情地把李正业带走,重照转头便去了许府。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觉得还行?

  我觉得不虐啊我真的是甜文爱好者,我什么时候虐过?我明明没虐过?

  所有的痛苦都是,没权没势误会敏感遭暗算遭到帝王疑心

  难受的话留个评论,我发个红包哄哄你,仅限发文后24h内

  另:你们要是骂我我就哭给你们看QAQ

  第61章

  秋雨渐渐大了, 重照感觉冷意从脚心蔓延全身,他推开了给他撑起了伞的易宁,什么人都不让靠近。

  许长延回过头, 脸上的血色尽褪。

  他忘了提前跟重照说了。

  许长延一时连李重兴都顾不上了, 忙追上去, 即便重照此时不想见他, 他也得上去把人拉住。

  天空落了雨, 易宁举着雨伞, 看着重照冰冷的眼色不敢上前。即便战场肃杀, 也没见过自家主子如此冷情淡漠的神色。

  许长延拉住李重照的手臂, 把人拉到胸前,忽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抵在了脖子上,许长延一口气堵在喉咙口。

  那把他亲手送上的精致锋利的匕首抵在他脖子上, 只要握着匕首的手一抖,他命就没了。

  重照握着匕首的手指节泛白,眼帘因为落了雨珠而半垂着,轻声说:放开我,滚远点。

  许长延想去擦擦他脸上的雨水, 脖子上一凉,匕首划出了一道血痕。

  重照抬眼看他, 再不滚, 我就真的杀了你。

  许长延提起的手放了下来,慢慢地退后了半步。小刺猬烈性又心狠, 狠起心来是真的连人都敢杀。许长延担忧地看着他,只希望不要伤到他自己。

  许长延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小刺猬就这么隔离了所有人,几乎是踉跄着在雨幕里走出了尽头。

  重照自然不是自己走回昭侯府的, 拐过了弯他泄了气,招手让易宁把轿子叫过来,坐着轿子回昭侯府。

  他需要一个足够安静的地方慢慢平复激荡的心情。

  易宁把人送回了侯府,回头让人准备了参汤送过来时,重照关了房门,怎么也不让人进来了。易宁小心翼翼地敲了门,说:侯爷,先喝口参汤罢,小心感染了风寒。

  没有回应。

  易宁火急火燎地跑出去,正好许长延也赶过来了,易宁满怀希望地看着他,觉得只要是许大人在就一定能劝抚住重照。许长延却在紧闭的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易宁看着他伸出了手,又退回去三次。

  许长延最终退后一步说:他恨极了我,必不可能想见我。

  易宁急坏了:许大人,您可别妄自菲薄了。您在南境遇险的时候,侯爷他茶不思饭不想夜不寐,整日担心着您。听说您回来了,立即从大理寺赶过来跟您见面。这几日侯爷觉得你生气了,还问属下怎么哄人开心,您在侯爷心里真的非常重要啊!

  许长延握成拳头的手又抖了抖,你不懂的

  他是亲手拿着刀剖开人的心口抢过来的心,不是那人自己心甘情愿的。

  易宁崩溃了,什么懂不懂,大人你莫不是疯魔了,侯爷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如果不是什么感情都没有,会愿意委身于您,怀着您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