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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1 / 2)





  要让桓衍失望了。无论真假,他不会被这种消息困住,也不会觉得这是什么难以背负的真相。

  甄凉见他已经想通,便也不在这些事情上纠缠,转开话题,指着躺在龙床上的桓衍问,“他这是怎么了?”

  “自己吓自己,吓晕了。”桓羿微笑道。

  那酒壶的确是他另外准备的,但只不过是从宴席上顺手带过来的而已。里面装着的酒液,自然也只是普通的酒,并没有下毒。可惜桓衍那个时候,已经想不到要去分辨这句话的真假了。

  也可能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就是他会做的,所以也坚信桓羿会这么做,根本没有怀疑过。

  第一次汉王下毒是假的,第二次怎么可能还是假的?

  既然中毒是真的,那么他的身体不适自然也是真的,于是自己吓自己,在身体真的出现异样的时候,就直接晕了过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虽然桓羿含糊其辞,但是甄凉一看枕头边的褥子上被打湿的痕迹,再闻一下空气中的酒味,多少也就猜到了。

  “我以为,殿下会给他一杯毒酒。”甄凉看了一眼躺着的桓衍,又转头去看桓羿。

  桓羿笑了一声,“你说过,当初他给母妃准备了毒酒和白绫,但母妃都没有选。”他看着桓衍,“在他身上扎上六刀,是不太可能了。但如果能让他自己把自己吓死,不也很有意思吗?”

  一代帝王,以为自己可以左右无数人的生死,但最后却以如此屈辱又可笑的方式死去,或许才是真的为母妃报了仇。

  甄凉想了想,觉得现在主动权掌握在他们手上,这不过是无关大局的一点,便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那现在还让太医进来给他诊治吗?”

  桓羿道,“先让俞太医来吧。”

  虽然不管怎样桓衍也翻不了天,但还是要先对他的状况做到心里有数,再让其他的太医进来。

  甄凉点头,牵着桓羿的手离开了寝殿。

  曹皇后原本还有些担心,见两人手拉手走出来,就松了一口气,上前道,“太医已经到了。”她拦了一下,但时间长了肯定会引人怀疑。

  甄凉出去叫了俞太医进来,这一诊治,结果却是让所有人都十分意外。

  桓衍中风了。

  之前汉王在宴席上,怎么刺激他都没有中风,没想到抬回来之后,跟桓羿说了一番话,反而中风了。这让曹皇后不由得多看了桓羿一眼。奇怪,明明她离开的时候,是桓衍在刺激桓羿啊,这难不成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

  想到桓衍可能是太得意才把自己给弄得中风,饶是曹皇后也忍不住想大笑三声。

  老天爷果然还是开了眼的。

  她抱紧自己怀里的小皇子,真到了这个明火执仗的时刻,她反而看清了很多。如果说原本对于甄凉的说法,她有五分信,现在已经变成了七分。她的确可以抛开桓羿,自己扶持小皇子登基,但那之后呢?

  她不可能像桓羿这样彻底掌控住局势,总会有不得不妥协的时候,最终的结果,未必会是自己想要的。

  至于那表面的风光是什么滋味,她不是比任何人都明白吗?

  俞太医家传一套针法,在这几年里又有改进,当下给桓衍扎了几针,把人唤醒。然而人是睁开了眼睛,却变成了一个只有眼睛能动,说不出动不了的活死人。

  甄凉听说这个结果,也不由一阵唏嘘。这笔桓羿替他设想的结局还要更残酷十倍,但也是桓衍咎由自取。

  他只能这样屈辱地活着,然后再屈辱地死去。

  不过既然他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直接允许所有的太医和朝臣进来探视。

  自然,所谓的“汉王下毒”其实并不存在,反倒是皇帝几度情绪激动,把自己给气得中风,这个结果也是大出于所有朝臣的预料之外。

  不过他们本来已经做好了帝王驾崩的准备,现在这样也没差,于是当即一个个跪下来请愿,说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皇帝这样的状态,显然是不能理事了,还是需要尽快拿出个章程出来。

  最好是赶紧定下一位储君,之后不管是太子监国还是直接禅位,总之要有个名正言顺的方案,他们才好顺理成章地争夺空缺出来的权力。

  桓衍现在能动的只有眼睛,所以看到太医也好,看到朝臣也好,他都拼命的眨眼,希望能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

  只要有一个人注意到,开口询问,那么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交流了。

  虽然只能睁眼闭眼转动眼珠,但总归能想出办法的。只要他能表达自己的意思,就能处置掉桓羿,拨乱反正!

  然而太医一个个低眉顺目,朝臣们也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反倒是干脆利落地跪了一地,让皇后拿出个章程来,简直是在明示立储,很显然已经打定主意抛开他这个“皇帝”了。

  见此情形,桓衍哪里不知道他们不是没看到,只不过都在装傻?

  他虽然还有帝王的名义,但已经废了的人,自然不值得投资,也就没必要在意。

  想明白这一点,桓衍差点儿又把自己气晕过去一次。

  第111章 在我身边

  没有人在意桓衍的心情。皇帝已经不能理事,朝中必然会有一番大的变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件事上,都希望自己能从中攫取到更大的利益,自然没人顾得上他。

  而对于众人的请愿,曹皇后也没有推脱,她怀里抱着刚满一岁,连话都还不会说的小皇子,站在桓衍的病床前,对所有人道,“诸公所言甚是,朝廷不可一日无人主事,如今陛下变成这个样子,还需尽快拿个章程出来才好。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朝政半点都不懂的,此事还需诸公费心。”

  众人闻言,都将视线放在了曹太师身上。

  如今朝中掌权的这几家,谭家自然不必说,原本他们是站在桓衍那边的,这会儿就要后退了。赵宠作为中书令,赵家本来应该掌控话语权,但谁让他家公子偏偏娶了汉王的小姨子呢?如今汉王谋逆,人还关在天牢里,之后不被牵连就是万幸了,自然也不敢争这个先。韩家和潘家一向保持中立,这会儿也不方便直接表态。

  而曹家身为皇后的母族,曹太师又是皇后的父亲,虽然之前他们身为外戚,在朝中的位置比较尴尬,但此一时彼一时,这会儿由他来开口,自是再合适不过。

  曹太师显然提前跟皇后沟通过了,即使面对这样的大好机会,也并未得意忘形,而是谦虚道,“事关重大,还是需要大伙儿一起拿主意。不如大家都来提一下想法,让娘娘从中选出合适的。”

  既然他给了这个台阶,其他人也不是真的不想插手,便也不再客气。

  侍中谭涓第一个开口道,“依我看,陛下虽然身体有恙,但好在膝下有个健康的皇子,不如直接立小皇子为储君,如此国本稳固,再选取老成之人从旁辅佐,自可万无一失。”

  “谭大人诚然是谋国之言,只是这孩子年纪太小,骤然接下这样的重担,本宫心里总觉得不安。”曹皇后轻轻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