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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第49节(2 / 2)


  “从背后绑住他们的手脚,让他们跪在地上,匕首放到他们颈间,放干他们的血……那个牛皮绳结,我打的很紧,就是要磨出血来才好,他们不配痛快的死,等一切结束,再洒上纸钱,以慰我养父母亡灵。”

  “这些案件细节,我不信诸位大肆张扬,全说了出去,如果我不是凶手,我为什么知道?”

  紫苏咬着唇说完,看向丈夫,眼里有水光浮现:“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你是好人,要向前看,别为了我,一意孤行,跳进火坑。”

  房间陡然安静,落针可闻。

  申姜频频朝娇少爷使眼色,连细节都对得上,说的出来,这回没跑了,这紫苏一定是凶手吧!

  叶白汀却没理他,沉吟片刻,看向仇疑青。

  仇疑青神情和叶白汀相似,没有喜悦,也不见失望,停顿片刻,指向常山:“你呢,可有什么话要说?”

  常山先叩头:“内子性格执拗,早年经受过这些事刺激,一直害怕身边的人再出事,行事有所偏激,还请大人谅解,所有罪责我愿一并承担。 ”

  “人是你杀的?”

  “是。”

  “那她刚刚所言之事,作何解释?”

  “回大人,都是我做的。”

  常山转头看向妻子:“匕首是我藏起来的,掉下去的青鸟玉佩是我的,两个人是我绑的,是我按着他们跪的,纸钱是我撒的,你是不是……都看到了?当时是不是很害怕?抱歉,又让你难过了。”

  紫苏摇着头:“不……”

  “你经受了这些痛苦,我何尝没有?你是养父母的孩子,我又何尝不是?你我同是孤儿,得他们爱重,受他们培养,习一技之长,将来可谋生计,我们……何其幸运。”

  常山闭了闭眼:“你随养母学琴,我随养父学医,如今虽没什么大出息,也能活的好好,日子尚算不错,养父养母在天有灵,应该会很欣慰。可你不能为了保护我,就做这种事,不值得,也不应该。”

  他抬头,看向上首,目光坦然:“内子一届弱女子,怎么制得住来人?又怎么把人叫到了暗巷?她愿以名节自污,我却要劝大人,一个字都不要听。内子偶尔会同我闹些小脾气,娇起来也非得让人让着宠着,可她这辈子,都不会做这样的事。我养母的气节,她的坚持和要求,教会了我们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什么绝对不可以,内子深受其影响,绝不会如此。”

  “是我做的。沈华容和庄氏看病之时,我装作有事要交代,很私密,暗示他们稍后去巷子里,我事先埋伏,等他们进去了,立刻打晕,尔后将他们绑好,命令他们跪下……之后杀死,如同内子方才所述。我做这些事原本很隐密,没有人知道,我不知道内子为什么知道,可能是不放心过来看我,顺便见到了,也可能是我杀人后,日常神色难免有异,她察觉到了,私下偷偷暗查……但这一切,都同她没关系。”

  “那个青鸟玉佩大概是最大的疑点,但那是内子赠予我之物,我每天都带在身上,行凶时不小心掉了下去,血污洗不干净,这才藏起来,内子会知道,大概也是翻见了……”

  常山说着,看了妻子一眼:“我说你最近为何总跟我提起旧年往事,原是知道了。对不起,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忽略了你,但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

  紫苏摇着头,眼泪簌簌而下:“不,你不能这么欺负我……明明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认?为什么要认!”

  常山再次叹气:“痴儿,你虽会琴,看起来有动机,但你懂人体么?你自小不喜药味,连针灸穴位都认不清,知道人的致命处在哪里,怎么下刀方便,哪个角度省力,怎样才能让人死得干脆,又怎样才能让人死的痛苦不堪?”

  紫苏哭的说不出话。

  常山握着她的手:“我知你心疼我,但这不对,也不可以,你放过自己,也放过我好不好?”他的拉着她的手,轻轻叠到她的小腹,“月份尚浅,还不能确定,我便没有告诉你……要当娘的人了,别为难自己,好么?”

  “对不起,不能再保护你了。”

  第46章 挑衅杀人

  房间鸦雀无吉,夫妻执手相看泪眼,这气氛……申姜感觉自己成了那棒打鸳鸯的恶婆婆。

  这这这,这可怎么办?感觉两个人说的都很有道理!谁都排除不了,也谁都确定不了,你说愁不愁人?

  他眼睛悄悄的溜向娇少爷——您怎么说?要不要也问两句?

  叶白汀却没说话,方才整个过程,他自始至终都没说话,现在也是,头转向指挥使,似乎等着对方表态。

  指挥使很快表了态,他指节敲了敲桌面:“押下去,分开关。”

  竟然不问了!

  申姜不敢质疑,赶紧叫人过来,把夫妻二人带下去,分开关押,可内心问题没有得到解答,就问娇少爷:“到底怎么回事?这两个……到底谁是凶手?还是同伙作案?”

  叶白汀沉吟片刻,摇了头:“这对夫妻,感觉很违和。”

  申姜嘶了一吉:“你该不会怀疑,这案子还有隐情,这对夫妻有可能不是凶手吧!”

  叶白汀给了他一个‘你终于聪明点了’的肯定眼神。

  申姜却觉得自己要死了,这眼看着快要破的案子,竟然还能出幺蛾子?

  “可她们每个细节都说的很清楚,怎么计划的,死者死亡现场什么样子,牛皮绳的绳结,还有那个掉在血泊里的玉佩!要不是你仔细,验尸都验不出来,连这种事她们都知道,怎么可能不是凶手呢?”

  叶白汀看向仇疑青:“你觉得呢?”

  仇疑青:“二人从始至终,没提过下毒一事。”

  “没错,就是这个毒,”叶白汀目光灼灼,“按照凶手的行为逻辑看,这个下毒是很明显的一环,断不可能忘,紫苏和常山为什么都没有说?还有,凶手在杀害沈华容和庄氏,绑住二人,逼迫二人下跪叩头之时,照脚印看,本人还在旁边不远处站了很久,凶手站在那里,做了一件事,这是凶手最重要的标志,行为有很明确的目的,紫苏和常山又为什么,谁都没提起?”

  无关紧要的事不记得,算正常,但这是在杀人,是在进行一个在脑海里不知推演过多少次的画面,怎么会不记得?越是重要的步骤形式,记得越清楚,忘什么都不会忘这个。

  仇疑青:“还有,怎么把人诱进的暗巷。”

  叶白汀眼梢微眯:“紫苏说她以色引诱,常山说他暗示有约,可这都不是死者二人独自前去的理由,前者,对死者来说是突发事件,无法提前安排下人,后者,并没有私密到那种程度,连贴身人都不能带,别忘了——沈华容死时穿的衣服,是睡衣外套了外裳,他是已经就寝睡下后,悄悄起来,独自赴约的。”

  这个邀约过程,夫妻二人都不能自圆其说。

  申姜:“可还是那个问题,他们知道杀人细节啊!那个青鸟玉佩!”

  仇疑青:“或许这件事,紫苏没有撒谎。”

  叶白汀和他对视,结论相同:“她大概真的看到了杀人过程。”

  申姜笃定:“那凶手就是她丈夫常山,没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