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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拥明月第10节(2 / 2)


  常跟着二当家手底下的山匪原本就按捺不住要对那黑衣少年动手,此时又听寨主这一番话,他们也不由盯住刀疤脸。

  “大哥!你这是不肯让药给我了?”

  刀疤脸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冷笑一声,再看一眼少年手中的丸药,手上疼得剧烈,心中惧死的忧虑更甚,他当即抽出刀来,“那还有什么好说!”

  整个厅堂随着寨主与刀疤脸的打斗而乱作一团,那死了的二当家的手下人要么冲向折竹,要么与三当家的人缠斗起来。

  起初还不见血,但在折竹护着商绒以手中软剑轻松割破两人喉咙后,他状似不小心地将那丸药抛出,顿时引得那刀疤脸使出浑身解数来争抢。

  寨主肩上生生受了刀疤脸一刀,他脸色铁青,再出招时便比之前要狠上数倍,而刀疤脸也许是手上实在疼得连刀柄也握不住了,十几招之内便落于下风。

  刀疤脸在被寨主逼得连连后退之际,身后一名山匪忽然刺穿他的胸口,他嘴里喷出大口鲜血,溅在寨主脸上。

  “老三……”寨主盯着他,有一瞬茫然。

  刀疤脸重重地倒下去,顷刻间没了气,而那名刺穿他胸口的山匪又被他手底下的人乱刀砍死。

  鲜血飞溅,赤红一片。

  “寨主!解药!”有人将那颗在尘土里滚了几番又沾了不少血的药丸双手奉上。

  寨主顾不得再看地上那刀疤脸的尸体,接了解药来也不计较脏污便强吞下去,这一瞬,他舒了一口气,随即令人制住二当家与三当家的手下人,一番折腾下来,他才发现那少年与他身边的姑娘已不见踪影。

  可大门分明是关着的,守在门口的人也一个没少。

  “寨主,他在上面!”有人抬手指向房梁。

  寨主循声抬头,正见那黑衣少年与裹着披风的那个姑娘坐在横梁上,少年居高临下,衣袂猎猎。

  他那一双清亮剔透的眼睛低睨着底下残余的山匪,满地的鲜血狼藉,又瞧见那寨主眼中的森然杀机,便笑,“这就要过河拆桥了?”

  “坐好,别掉下去。”

  商绒抱着柱子,只听他简短嘱咐一句,她才抬眼便见他一跃而下,顿时所有人围上来。

  刀剑相接摩擦出的声音刺耳,割破血肉的声音又发闷,少年手中软剑犹如灵蛇游弋,他轻盈缥缈的身姿穿梭于朦胧血雾中,商绒不敢多看,只好紧闭起眼睛。

  忽然迎面的一阵风使得她警惕地睁眼,原来是那寨主借着长桌一跃,飞身挥着长刀朝她而来。

  刀锋擦着风拂动她兜帽上的毛边,但这一瞬,那满脸横肉的寨主却忽然痛叫一声,魁梧的身形跌落在桌上,使得长桌散架,彻底塌下去。

  他痛得脸上狰狞,被割断了脚筋的双腿血流不止,浑身都在发颤,此时他满头冷汗,忽然惊觉厅堂里一片寂寂。

  原来除了他,这堂内的兄弟竟已无一活口。

  “你……”

  他嘴唇抖动,满眼惊恐地望着那步履轻盈踩踏尸首血水朝他走近的少年,他忍不住地往后缩。

  少年剑尖血珠颗颗滴落,他的嗓音冷静而含笑:

  “糖丸好吃吗?”

  什么?

  寨主猛地一怔,随即瞪大双眼,但下一刻,那薄如竹叶的剑刃割破他的喉咙。

  整个厅堂内再没有一点儿声响。

  商绒的后背几乎被冷汗浸湿,她不敢多看底下满地的尸体,只盯着那黑衣少年,看他转过身来,看他抬起头。

  他白皙俊俏的面庞沾着血,又添了些莫名的薄红,看向她时,那双眼睛如同沾了露一般,有点湿漉漉的。

  山中开始落雪,依靠崖壁的整个寨子被烈焰吞没,黑烟缭绕。

  “我记得你是会喝酒的。”

  商绒勉强扶着少年走在积雪的山坳,抬头望向他说。

  在渔梁河畔,他还灌给了她一口酒。

  酒意已经逐渐上浮,折竹的思绪显得有些略微迟钝,他朝她伸出两指,说,“只能两口。”

  “可是你今日也只喝了两口。”

  商绒气喘吁吁,全然未料他腰间常挂一个小小的酒葫芦,却偏偏酒量这样差。

  “嗯。”

  他没什么所谓地应她一声,隔了会儿才想起来答她,“他们的酒更烈。”

  “那你就不要喝啊,”

  商绒的眉皱起来,“明明是那么危险的地方。”

  折竹莫名轻笑一声,却并不说话,直至她力气不够,膝盖一软两人摔在雪地里,商绒匆忙坐起身,发现他已经闭起眼睛。

  她正不知所措,看到他落在一旁的软剑便要伸手替他拾来,却听他忽然道,“别碰。”

  商绒的手顿住,她回过头来,对上他那双雾蒙蒙的眼睛,问,“不是假的吗?”

  自他拿出那颗玉绿色的东西来时,商绒便知他是在骗那些山匪,那哪里是什么解药,是她吃过的糖丸。

  折竹身上总是有很多的糖丸。

  “不过是一种药草的汁液,沾上就会又麻又痛,”折竹的眼睛添了笑弧,声音里裹了几分不算浓烈的醉意,“我涂来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