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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夜絮语(1 / 2)





  原来他是乘坐的六点到达的那趟上水船,先把陈忆托他捎带的东西送去了东城陈忆的家里,顺便在陈忆家里休整了一下,洗去了一路风尘,让自己处于相对良好的状态。然后到阿满的父亲那里找到阿满,再找到了我的寝室、我的门面。然后一直在门口等候,看见我和孙思回来,他就找了一地方躲起来了,目睹了我赏月的过程,目睹了我和孙思告别的场面。我进到房间后,考虑到这寝室建在盘山道上的特色,他不能立即敲门,他怕孙思回头看见了他。等着孙思走出视线,再来敲门时,我就已经洗漱去了,于是又在门口多等了会儿。

  我质问说:“分别三月了,你竟然躲着不见孙思的面?”

  他说:“我这是忍痛,今天不能见他。”

  “今天晚上你准备咋办,我怎样安置你?”

  “这么晚了,你忍心让我露宿街头?”

  “那好,你就睡在这沙发上。不过一定要守规矩。我睡那房间,门是坏的。但是不准你涉足其间。”赵若怀调皮地可恼地笑笑,待看见我一脸的疑惑,就又严肃地点了点头。

  他走过去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崭新的一套三本《曾国藩》来,说:“我特地带了过来,还以为你没读呢?怎么样?只有咱俩才是心灵相通的吧?”

  “我读时就想,赵若怀应该也注意到这书了吧?说不定正读呢!”

  赵若怀继续从皮箱里往外掏东西,边掏边说:“这是铁观音,你看看,能赶上柳咏那铁观音吗?”我连忙知趣地说:“那肯定超过!只要是你买的,直接就超过了!”

  “不错!这态度还行!这是我在深圳给你买的衣服,不是要做生意吗?没敢多买,只买了两套,穿着给我看看。”

  两套衣服之间,散落下一大叠照片,他连忙伸手去拾,照片上的傅心仪各具情态,或嬉戏流连于桃李花下;或手执紫砂壶从容注茶;或虔诚地为梁阿满夹菜。笑得或调皮、或自如、或矜持。背景正是姨妈家后园那片桃林。

  我看了看那衣服,纵然是在昏黄的灯光下,我也能感受出它们的名贵和不同寻常来。这种时候才责备他乱花钱显然就太矫情了。我于是小心翼翼地说:“咱们现在急需现钱,这衣服要是转卖给梁阿满,她一定是相当乐于接受的!不如……”然后我就看到赵若怀脸上忍无可忍的愤怒,于是闭了嘴,乖乖地在他面前试穿了那衣服。赵若怀仿佛欣赏一件杰作似的,满面的得色。

  “谈谈你和孙大侠下一步的生意打算吧!”他说。

  “还没来得及和孙思系统地探讨这问题,现在他只知道要开砂锅店。孙思现在所居那门面,那是用来开砂锅店的,砂锅店的执照、手续什么的我已经全部办妥了,等你姨妈一到,就开始了,得先把砂锅店运作起来,这同时也是一个退路,咱得首先保证吃饭。孙思的初衷是倾向于办武校的,可梁阿满说武校那项目目前有点乌托邦,我才决定从砂锅店做起。我的打算是:分三步走,首先是砂锅店,然后是舞厅,再然后是艺术学校。现在县城仅有的这家舞厅,场子小,而且看上去简陋异常,那老板当初可能是怀着试一试的心态。后来发现生意还行,他也不想再加大投入,得过且过起来。那乐队,那男女歌手,毫不夸张地说:没法和你我相比,不在一个档次。所以,我决定:用你我的歌声生生把那些跳舞的人勾过来!对了,给你看样东西,这是十天前我打听到的舞厅执照办理流程。好家伙!满满的一张纸,生存艰难呀!其中,文化部门这《娱乐场所经营许可证》,可能是最难的。这整个手续办下来,最快也得两个月。咱们明天开始寻找场地,必须是商业用房,周围没有居民楼,没有学校,没有机关。场子、环境还不能太差,咱先把房子确定了,然后你依次去办这些手续,中间有什么沟沟坎坎我来想办法。对了,你在深圳这三月,干的是什么?”

  “做生意呗!见什么好做做什么。别问了,继续你的话题。”

  “那就这样了,乐队就这样构成:孙思负责贝斯,陈忆负责吉它,在孙思徒弟中招人来负责爵士鼓,赵若怀、傅心仪充当男女歌手,这两人得反复使用,不得空闲,赵若怀唱时,傅心仪负责操作键盘,傅心仪唱时,赵若怀负责键盘,赵若怀还有第三项任务,那就是同时兼认dj。作为调音师,你必须调出最动人心魄的乐曲。我们四人要靠着这乐曲震撼这座县城,你的……明白?我对你有信心!”

  “明白!”赵若怀爽快地调皮地回答。然后说:“赵若怀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充当你的护花使者。你知不知道?这项工作才是最麻烦的,你什么都考虑到了,却忽略了一件最最麻烦的事,就你这模样,加上那歌声,得惹下多少麻烦?得了,我和孙思以后只有准备经常打架了。”说着用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满眼的爱怜。

  “哪有那么严重?这只是你的偏见。你放心,咱以后在乐队前面布点景,遮挡那么一下,我只在后台唱歌,尽量不抛头露面。”

  “你说得轻巧,那是藏得住的吗?”

  “把先前学校那些个乐器清点一下,能用上的尽量用上。电子琴、鼓、音响等是必须购置的。执照办下来,估计得三万左右,一年的房租,起码得两万出头,房拿过来后,得适当装饰一下,砂锅店得添置全套行头,还得再租一套居室,这些费用加在一起,怎么也得六、七万才够。”

  “那怎么办?我只带来了两万。”

  “两万?短短三月,你挣了两万!怎么挣的?不会是把自己给零卖了吧?赵若怀,原来你竟这么值钱!”我打趣说,作啧啧赞叹状。

  “你放心,我这人至今完好无损,为你保存着。至于那钱,一半是我挣的,一半是赵羽的。可是不够怎么办?我去把你舅拿去的那六千元要回来,不过还是杯水车薪呀!”

  “打住打住!你可千万别去,拿来我也不要。拐了她的宝贝儿子,我还不知你妈要怎样跟我算账呢!够了!基本够了!你拿来了两万,孙思暂时拿来了一万,他说实在不行,还可以再找徒弟想点办法。黄雀出了两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