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44节(2 / 2)


  烤盘上躺着好几个形状不一的蛋糕, 有被纸杯装起来的, 刚拿出烤箱, 松松软软的蛋糕从溢出纸杯, 奶香四溢。

  颜姝家的厨房和沈遇书家一样, 简洁、整齐, 甚至有些空旷。她家无论是客厅还是楼上的布局, 要不是厨房有点使用痕迹, 都空得像给鬼住的。

  她知道他口中的阿姨是自己妈妈, “嗯”了声, 淡声说:“她一直都很喜欢吃。”

  妈妈是个爱好很广泛的文艺女人,和颜城是大学同学, 因为喜欢吃蛋糕,所以报了烘焙班。他们之间没有联姻, 是一个看上去很浪漫的爱情故事。结婚时, 妈妈是班里同学最羡慕、嫉妒的人。

  可能被诅咒多了,就成了真。

  沈遇书没注意她话里的“一直”,笑了下:“还以为学姐十指不沾阳春水,面粉都不认识呢。”

  “我是没学弟聪明,但也不是智障。”颜姝拿过事先准备好的盒子,把蛋糕装进去,顿了顿,话音低了几分:“小时候每天看着她做,我就会了。”

  沈遇书开了开口, 问:“现在去看阿姨?”

  颜姝提上盒子,朝他眨眨眼:“牵引绳在院子里,麻烦学弟牵一下凯撒。”

  很少见的,今天她没有自己开车,而是叫了辆车。

  颜夫人葬在北苑山墓园,不是像中二学生想象中鬼故事里的墓园那么阴森。靠着山,向阳,很干净、明朗。

  颜姝带着一人一狗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位置,来过很多次,就算她不睁眼睛,仅凭着肌肉记忆,也能清晰准确地找到妈妈的位置。

  但很不巧的是,今天碰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阿姝来看你妈妈了。”颜城从太太照片上收回目光,扫了眼颜姝身后的沈遇书,神情温和:“这位是阿姝男朋友?”

  以他对颜姝的监视,自然对她在学校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颜姝半点没给面子,忽视了他,跪到墓前,把他带来的一把小白菊扔当垃圾一样到了一旁,把自己一早定好,今天早上才送上门的野玫瑰放到上面。

  妈妈喜欢野玫瑰,说它不守规则,带点不受束缚的野性,无时无刻都在散发吸引人的魅力。她说——

  “阿姝以后也要像野玫瑰一样,自由地伸展花瓣和叶子。”

  ……她做到了,不知道妈妈有没有看到。

  沈遇书忽略了颜城似有似无的打量,始终注意着她的状态,帮她撑着伞。他没有装模作样地跟着跪下,很明白,在颜姝承认他之前,他没有跪下的资格。

  妈妈是她的逆鳞,沈遇书并不想作死地去触碰。

  三人一狗,静默了几分钟。

  颜城忽然和他说话:“阿姝可从来没有带过人来看她妈妈。”

  就算是宋郁,也只是在墓园外面等她结束。

  沈遇书顿了顿,十分淡定地说:“很荣幸能陪着学姐。”

  颜城半点没有被怠慢的意思,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颜姝,用某种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她与沈遇书两人之间来回逡巡了两圈。大概也知道自己今天不太受欢迎,最后深深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而后离开了墓园。

  脚步声越来越远,颜姝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塌了两毫,被沈遇书敏锐地捕捉到,而后拧起眉。

  颜姝不像一般人来探望亲人,有很多话碎碎念,她只是静静地跪在墓前,凝望着墓碑上的照片。望着那个和她有八分像的女人,这张照片是她妈妈去世前不久给自己的自.拍,像是知道不久后她就要离开一样。

  凯撒坐在她身旁,比跪着的她还要高要壮,特别像只狼犬骑士,挺着胸给颜大小姐遮风挡雨抓小贼。

  沈遇书莫名看它不顺眼,忽然出声:“学姐,要不要我牵着凯撒出去等你,学姐和阿姨说会儿话?”

  “不用。”颜姝的目光仍旧没有从照片上移开,像是要将照片里人的五官铭刻于心。她站了起来,“走吧,回去了。”

  雪下得大了,寒风不放过任何缝隙地往衣服里面钻,她裹紧了大衣,提着空了的盒子离开。

  沈遇书打着伞,几乎一大半都往她那边倾斜,挡住雪又挡住风,雪花飘落在他头发上,化作晶莹的露珠。走出几步,颜姝回头看了眼妈妈的墓,蓦地踉跄了一下,被沈遇书扶住。

  “小心一点。”

  颜姝不着痕迹地平息急促的呼吸,突然说:“沈遇书,不要再前行了,我是真的为你好。”

  离她远一点,越远越好。

  天空几乎一片灰蒙,山里头四周都是雾,能见度不过几米,使人想起仙侠剧里的迷障,总怕里面会冲出来一些无法预见的怪物。

  她嘴上让人离她远一点,却敌不过身体的本能,往他身上靠了一点。

  呼吸化成白雾,一大口凉气猝不及防地闯进沈遇书嘴里,顺着喉道直直冲向了心底,他说:“我在学姐心里到底算什么?”

  颜姝看着前方的雾,轻笑了声:“男女关系不过是一壶酒,有的人一杯就倒,而我千杯不醉。”

  沈遇书低眸看她,雾气将她的头发都变得湿润,眼睫上似乎都带有细珠,他问:“我是什么酒?”

  出了墓园,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司机等在车门旁,向他们微微欠身:“小姐,先生让我来接您下山。”

  “知道了。”颜姝扫了他一眼,一秒披上了狐狸皮,朝沈遇书眨眨眼:“学弟啊……就像清酒吧。”

  瞧她都表情就知道不怀好意,沈遇书配合地带上两分兴致:“为什么?”

  “因为入口寡淡无味。”颜姝上了车,带着几分恶劣地笑意嫣然,悠悠道:“后劲儿还挺大。”

  刚遇见时,就以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正经人,谁知道后来这么带劲儿,连囚l禁play都用上了。

  驾驶座上的司机明显很了解颜姝的德行,默不作声地升起了挡板,方便某花花大小姐耍流氓。

  “寡淡无味?”沈遇书面无表情地扭头看着她,显然对这个形容不太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