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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2 / 2)


  齐与晟心里狂暴,他没想留活口,或者全部杀了原本就是他的性情,他的所有温柔与寡断全部都给了尹小匡了,他终于发现了原来尹小匡竟然对自己这么重要,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不着调的小小人儿,已经深深地在他的心中扎根发芽了?

  尹小匡却被人弄成这样!

  齐与晟自责到要死,他怎么就这么大意了!长风过来跟他说尹小匡被掳走的那一瞬间,他几乎要疯了,拍卖场那是什么地方!他觉得自己真的就该把尹小匡找个地方锁起来,用那种工铁局打造的最精密的金锁,永永远远拴着这个小家伙,让他这辈子只能呆在自己的眼前,不给任何人看得见!

  尹小匡每疼痛一声,齐与晟的心仿佛就在滴血。

  齐与晟的屠刀刀起刀落。

  然而就在刀锋即将要捅入场主的脖子那一瞬间,身后躺在秦晓怀里的尹小匡却吃力地张了张麻木的嘴,吐着血沫子,虚弱道,

  与晟

  先让他、把醉仙坊的人都放了!

  拍卖场彻底被一锅端,齐与晟大刀阔斧,干脆连着黑市都给血洗了一遍,里面那些阴暗的勾当黑色的交易,统统全部清理!

  朝廷对此事绝对是大力支持,长风裹着长衣坐在草垛子上,看着辉煌了上百年的黑市就这么一夜间沦为地狱,那些被关在拍卖场的小男孩儿小女孩儿都被救了出来,户部的人忙前忙后,断了腿似的跟在承恩殿殿帅后面一笔一笔记录。

  给!

  一块馒头贴着长风的脸递了过去,长风哆嗦着双手接过,馒头上还冒着热气,他啃了一口,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给他递馒头的人。

  文邹邹的,穿着雪白衣衫,身上还散发着点点难闻的气味。

  长风说了声谢谢。

  吴越笑眯眯的看着前方混乱一片,仿佛置身于外,他摸了摸长风乱糟糟的脑袋,还没等长风问他是谁,眺望着远方轻轻开了口,你是不能再继续呆在陵安城了。

  秦晓让人抬了担架把尹小匡放了上去,齐与晟全程紧绷着脸跟着,半步都不肯离去,尹小匡的手被他死死握在掌心,马车已经停在了黑市大门,几名穿着承恩殿宫服的宫女连忙敞开马车的大门,极为谨慎地扶着尹小匡的担架往里面一步步抬。

  小匡齐与晟坐在尹小匡身边,自责地看着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的尹小匡,尹小匡在说完让他放了那些醉仙坊的孩子后,就撑不住了昏迷了过去,齐与晟很明白尹小匡想救醉仙坊那些小孩的心情,但是却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他疼!

  马车的门被人轻轻敲了三响。

  殿下。

  殿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齐与晟瞬间冷了脸,推开门,口里含着冰碴子问殿帅何事!

  殿帅护人不当,满脸愧疚,但还是先把要事给说了,四殿下,赤月宗宗主求见殿下。

  齐与晟一愣,

  赤月宗?

  殿帅侧身,为身后人让开道。

  只见刚刚坐在会场最前方与场主畅谈的那名穿着紫色异族服饰的中年男子笑盈盈地对齐与晟行了个抚肩礼。齐与晟让坐在里面的秦晓照看好尹小匡,起身下车。

  月宗主。

  在十一年前新朝覆旧朝的更早以前,在凌河还没有血染边塞大公子齐与稷还手握着殷王朝最出色一支军凌河军的那些岁月。

  在凌河还没有沦为北漠国的时候,殷王朝最大的宗派赤月宗,也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四海为家,他们最古老的地盘就是北境边塞的凌河,赤月宗世世代代都驻扎在凌河,全方位掌控着凌河的经济与政治,直到凌河军与北漠国勾结,刀起刀落,凌河军被灭,凌河被割让给北漠。赤月宗虽然自由自在,但绝对不会叛国,他们离开了凌河,从此浪迹天涯。

  那些年,凌河军的年少将军齐与稷跟赤月宗的宗主月江流是结交兄弟,齐与晟与齐与稷是一个母亲生出来的亲兄弟,小的时候齐与晟自然是见过月江流的。

  齐与晟很尊重月江流,但是凌河军叛变、大哥齐与稷被杀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赤月宗的任何人。

  所以这一次在黑市拍卖场见到月江流,他还是很意外的。

  月江流微笑着喊了声四殿下,齐与晟与他寒暄,问怎么突然会来中原。

  早就来过很多回了。月江流指了指黑市入口,腰间悬挂着的彩色流苏闪动着五彩斑斓的光亮,只不过从来没宣扬罢了。

  齐与晟揖手,赤月宗这种天下第一大宗门,宗主亲临陵安城,不被人察觉那肯定就是他故意隐瞒了行踪。

  月江流感叹着看了看被封掉的黑市,摇了摇头,

  其实我每次来陵安,就是来黑市看看拍卖场上有没有新鲜的人儿啊这下倒好,醉仙坊被查黑市被端,我以后也就没什么念想偷偷来陵安城咯

  齐与晟抬起头来,月江流的这话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些往事,是的,很多年前在凌河,月江流的赤月宗在凌河最热闹的地方也开了很多提供男色的青楼,月江流本身就喜欢男孩儿,父皇齐策曾经多此呵斥齐与稷不要与月江流这种人交朋友,断袖会传染!

  拍卖场买卖人触犯国法。齐与晟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朝廷也在整顿不良风气。

  月江流哈哈大笑,道齐策还是那么古板!

  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甩了下编成小辫子的头发,下巴抬起,朝着齐与晟身后的马车,对了,这个被你抱到马车上的那个男孩儿,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啊?以前是不是醉仙坊的人?

  齐与晟一听月江流的话,虽然是问句,但每个字里都表明着确定,月江流既然都点明了醉仙坊,约莫着以前定是见过尹小匡。月江流和齐策并不熟,齐与晟不担心月江流会把尹小匡的身份告密给齐策。

  于是便落落大方承认,

  是的,正是醉仙坊的原老板尹公子。

  尹小匡?月江流挑了挑眉。

  齐与晟点头,问月江流认识吧!

  月江流若有所思想了一下,

  真的是尹小匡啊他怎么会跟你认识?

  齐与晟耳朵边廓有些微微泛红。

  月江流听闻过齐与晟杀人不眨眼的名声,也知道大暨的皇帝十分不喜断袖之风,他看了看低着头不出声的齐与晟,又看了看那安顿尹小匡的马车,再回头一瞅就因为抓了尹小匡而被化用朝廷势力大动干戈一锅端的黑市

  他突然问齐与晟,

  四公子你喜欢尹小公子?

  齐与晟愣了一下。

  不远处忙忙碌碌的殿兵们正在搬运着从黑市里整理出来的勾当,给落魄的人儿分发着的热腾腾的肉包子,头顶上的月亮悄悄藏在了柳枝后方。

  有什么人不小心砸坏了一张瓷器盘子,有什么人正在吧嗒吧嗒数落着做错事的人。

  没人注意到停落在角落里马车前的齐与晟,和赤月宗宗主月江流。

  良久,月江流伸出手,按了按齐与晟的肩膀,

  你还真是齐与稷的弟弟啊

  齐与晟头一次没听明白一个人的话里藏话,他察言观色,对任何人说的一字一句都能迅速分析出话里究竟有多少层意思,可月江流这句话,他却听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