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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2 / 2)


  容昭犹豫要不要把这些告诉她。他是对贺维庭承诺过不会对乔叶提起,但男人这点脆弱的自尊心值得了什么高价?他若真是朋友,为贺维庭着想,就该让乔叶知道。

  可偏偏他居然有了私心。他不舍得乔叶走,想要挽留,他自己也知道已经不是所谓留住人才这样单纯。可他没有砝码,乔叶也不会听他的,她叫他师兄,顶多也就当他是兄长或上司罢了,不会有什么其他的。

  他能用的只有贺维庭的念念不忘,很可笑不是吗?他想留住喜欢的女人,却只能利用另一个男人的心思。而一旦留下来,可能他们又会在一起,他只能旁观和祝福,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两个人都各有心事,穿过海棠花门的时候都没留意到江姜恰好迎着他们走过来。

  “乔医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话虽这样说,她脸上却没有多少惊讶的表情。

  容昭顺势揽住乔叶肩膀,“她是我请来的,这种场合总得有个女伴才像样。怎么,不欢迎。”

  江姜只抹香奈儿的大红唇膏,笑起来一如她旗袍上的牡丹,“怎么会不欢迎?贺先生刚才还问容医生去哪儿了,原来是去接乔医生了。正好,请跟我来吧,就快要开席了。”

  这下弄巧成拙,乔叶不着痕迹地推了推容昭,对江姜道:“不用了,其实我今天是跟我一个朋友来的,她还在忙,我正好有点急事要走,就不入席吃饭了。请你替我谢谢贺女士的盛情款待。”

  其实江姜既然知道她与贺维庭的一段过去,就该明白在贺正仪面前提都不该提起乔叶这个名字。可她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那怎么行,都到了开席的时间了,我还让客人走了,董事长要责怪我的。何况今天邀请到场的来宾都有一份完整的list,谁来了谁没来,都一目了然,到时董事长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

  话说的很清楚了,既来之则安之,避是避不开的,老太太要知道总归有办法知道。

  乔叶明白了,江姜是故意的,她就是要利用这个机会,将重新出现在贺维庭身边的自己带到贺正仪面前去。

  江姜不是没有立场让她离开么?没关系,贺正仪有。

  甚至连她出现在维园,都应是江姜一手导演的。贺正仪喜欢昆曲,就去联系民间的昆剧团,可大小昆班分布各地也不止一个两个,怎么就那么巧找上念眉他们?

  念眉说与她接洽合同的人像是秘书之类的人物,连主人家的身份也不肯透露,点戏付款干脆的不得了,原来是一早就策划好的。

  念眉在海城不认识其他人,让她邀请亲友过来一起团聚过节,她必然会请乔叶,这也是预料之内的。

  “你真是用心良苦。”乔叶是由衷的。

  江姜知道她是聪明人,笑了笑,“请吧!别让长辈等。”

  宴席摆在维园的水榭谢池春,四面通透,厅廊环绕。由于宾客本就不多,总共就四席,正席摆在廊下,是长桌席,桌面上已经摆好杯盘碗盏,雪白餐巾以鎏金扣束起,只等来宾入座。

  贺正仪坐在主位,贺维庭坐她右手边的位置,见他旁边还空着,便问道:“容昭那孩子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贺维庭道:“他坐不住,大概又去喂鱼了,上回差点把那一池子锦鲤给折腾死,您不记得了?”

  贺正仪笑,“记得,怎么不记得?那时候你们才十几岁……”她似乎有些感慨,握了握身旁老先生的手,“我跟老孟刚才还说,一转眼你们好像都变了样,只有维园还是老样子,但一年来一趟都是奢望,也不知还能来几次。”

  孟永年宽慰她,“孩子们长大了是高兴的事,你身体好好的,好日子还长的很。只要你愿意,我年年都可以陪你来小住。加拿大太冷,我们可以在这里过冬。”

  “是啊,长大了好,说不定容昭是见到漂亮的女孩子去搭讪了。他妈妈这次不能来,还专门叮嘱我督促着他赶紧找一个安定下来。你们都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贺维庭垂眸不接腔,寻偶的压力逐年递增,商界铁娘子在后辈的婚事面前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家。

  “江姜呢?我让她去找找还没入席的宾客,怎么还没回来?这丫头很得力,漂亮又有头脑,应该帮到你不少吧?”

  “嗯。能力很强,公事交给她,我很放心。”他实话实说,但刻意强调了公事二字。

  “那你们……”

  “姑姑,我现在还不想谈儿女情长,等我把身体养好再说,无谓连累不相干的人。”

  贺正仪听了有些生气,“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连累?当初你想结婚的时候,身体不是更糟?难道,你还想着那个医生?”

  贺维庭沉默。谁都会说当初,世间最沉重的词便是当初。

  ☆、第14章 吃蟹还是吃醋

  他不承认自己还想或不想乔叶,这是一道无解的题,钻研得太深很容易把自己逼入死胡同里去。

  他只是再没有能力爱上另外一个人,试问不爱怎么可能厮守一生?

  他站起来,“我去找找容昭,看他来了没有。”

  他身后的吴奕赶紧跟着站起来,“boss你坐着,我去吧!”

  这种事情哪用得着老板亲自去跑?

  贺维庭手抵在唇边轻声咳嗽,胸口闷闷的疼。这种预兆不太好,每次都是跟乔叶针锋相对的时候才会出现。

  果然,还没迈出水榭半步,就看到容昭进来了,身后跟着的正是乔叶。

  他一时都忘了自己站起来是要做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近。

  乔叶不愿迎视他的目光,只扭头看向荷池那边的戏台。念眉他们一唱三叹,折子戏唱到哪一出她都听不出来,耳边嗡嗡作响,只觉得那摇曳的唱腔,飘飘忽忽的。

  容昭倒是大方,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索性大方地牵起乔叶的手,拉着她走到贺维庭身边的位置,轻轻一推,“咱们就坐这儿。”

  贺维庭的视线落在两人双手相扣的地方,刺眼得让他觉得眼眶又胀又痛,简直像要喷出火来。

  他僵在那里,并没有失态,可身边最亲近的人还是立马就察觉到异样。

  贺正仪抬眸看到乔叶,也愕了一下,“你是……”

  乔叶挤出一个得体的笑,“贺女士,你好。”

  她只见过贺正仪一次,是以贺维庭未婚妻的身份去见家长。他让她跟着叫姑姑,她便叫姑姑,含羞带怯。

  现在多尴尬,她都不知该怎么称呼贺正仪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