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山山也看着黑桑桑。

  或许是她的境界不够吧，只有知命上境的书痴觉察不到黑桑桑的可怕，她感觉这个黑桑桑还是当初的桑桑，在烂柯寺她们聊过天。

  然后她背锅了冥王之女的身份。

  她却不恨这个桑桑。

  或许身边一直有江闲语守护的缘故，即便被认为是冥王之女，她也没有遭遇太多的不好，而且桑桑是天，还有什么不满的？！

  接替昊天赋予你的使命…这对很多虔诚信徒来说都是光荣的。

  曾经的书痴也是。

  但现在的书痴与烂柯寺的书痴已经不同了。

  曾经也就是过去，而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出嫁从夫，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她对桑桑，对这片天没有憎恨，没有畏惧，她跟江闲语夫妻一体，也早就没有了对天的敬畏，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可怜的被抛弃的小姑娘似的，充满了怜惜的情绪。

  所以她看到的桑桑不是天，而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仰起小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宁缺，像是在以天的姿态漠然的注视着自己的子民…充满高傲和不可一世的态度。

  但是她的内心充满茫然，甚至是小心翼翼。她拥有曾经的所有记忆，也拥有了昊天的一半能力，所以她可以高傲的对待世人。

  人的意志，属于桑桑的意志，与昊天的意志碰撞在一起，成为了现在的黑桑桑。

  她真黑呀，比以前所有时候都要黑。

  即便是脸上擦拭了胭脂水粉，也还是一个黑姑娘。

  但是这种黑…非常干净，隆庆的那朵本命桃花也是黑色的，充满了黑暗污秽的气息。而这个黑姑娘，这是干净透明的黑色。

  她现在真的成了冥王？

  宁缺也感受到了黑桑桑的渴望，比那一年在光明殿中的更加真实…她就是桑桑。

  但是他还在犹豫和挣扎，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如果那么做了究竟是对还是错？他的选择…

  他最重要的人就是桑桑。

  但是他已经不是那个只有桑桑的宁缺了…书院待他极好，老师待他极好，他该怎么报答？！

  如果不是他故意的屏蔽自己的智商，可能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而即便那个时候，宁缺其实也可以阻止的，但是…他没有。

  他可以说是因为老师当初束缚了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什么也做不成，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他们都知道，但是不说…可宁缺自己的手中却不好受。

  现在，他作为老师传承的惊神阵守护者，作为唐国的守护者，他还可以那么不顾一切吗？

  不能啊~

  所以…

  大师兄这时候温和的说道:“去吧。”不要再纠结了，看到了自己老婆还不赶紧下去团聚？！

  然后…宁缺就很干脆的下去了。

  “……”

  好像他就是在等待着大师兄的这句话似的…而且为了节省时间，宁缺还是直接的从城楼上跳了下去，这么高，身体吃得消？

  没问题…有老婆呢，现在的老婆可是昊天，能让他摔死？！

  从这么高的城楼上跳下去，大师兄可以用无距安全降落，余帘或许也没问题，但宁缺…估计摔死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

  他摔到了马上，摸着大黑马的鬃毛，与黑桑桑再一次的本命联系在一起，然后离去。

  没有再留下来修复长安城的阵法。

  他是惊神阵的守护者，但是他已经不可能再留下修复阵法。

  如果天要破阵，失去了夫子的惊神阵能够抵挡吗？如果是观主…有了桑桑，观主还能跳起来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