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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8)(2 / 2)

  许长延和程统领深夜讨论完回去,路上撞见义父丞相大人,远远地行了礼。

  丞相大人撩开帘子,只冲他轻轻点了点头,一言不发便走远了。

  许长延也是沉默,看着他的马车隐没在夜色中。

  最初丞相把他领回来后,许长延就发现,丞相其实是个话不多的老人,很多时候他只是沉默着看着他露出慈祥的笑。后来他发现丞相是对他的独子许鸿义,也是不假辞色的,根本不像个普通人家的父亲。当然这也可能与丞相妻子早逝有关。

  很多时候,丞相就这样从黑暗中出现,又在黑暗中消失,永远孤身一人,带着巨大的秘密。

  天子列队浩浩荡荡地走过京城官道,大齐旗帜一直通往静安寺去。

  重照的马车跟在皇亲国戚后,低调地几乎让人注意不到。

  静安寺早清散了平民百姓,寺中挂上旗帜,天子列队停在山底下,衡帝下马徒步走至静安寺山门。天子带头,众人也只得跟在后头爬阶梯。

  还好静安寺所在的山坡只是个小山丘,阶梯不多,年近六十的衡帝爬一半休息一会儿,也能爬上去了,也给重照喘了口气。

  重照不敢走得快,只能跟在一群老头子后面,他态度随和,和一群人聊得还挺好,问起怎么回事,重照就说前几天摔到了脚,一走路就有点疼。

  工部尚书忙说:我这膝盖也是,一走路就疼,老了也有这些毛病。我看我们就走慢这些罢,静安寺也容不下这么多人,大家也是在外头按顺序进去点香祈福,慢这些不要紧。

  他们也真就慢慢的走,列队拉得老长。等重照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上去,他坐下来打算歇一口气,里头忽然传来兵器撞击的声音,寺门大开,御林军护着王公贵族跑了出来。

  为首的人仿佛唯恐天下不乱:不好啦!陛下遇刺!

  寺庙的门不大,被慌乱的人流堵住了,重照进不去,他四周望了望,让易宁揪两个御林军护身,转头上了对面的阁楼。

  刺客突然发难的时候,帝后正跪在屋内的蒲团上,点香祈福,程统领带着十个御林军护卫在柱子后。

  蒙面刺客不少,当时在帝后身边的御林军不多,豁出性命把两人安全护送出去,又遭到数量不少的蒙面刺客包围,程英杰守着帝后二人步步后退。

  许长延带着九龙卫从外突进,他亲自涉险,一步一剑,走得江湖狠戾的法子,招招致命。

  但蒙面刺客好像知道他是谁一样,把他死死围困在中间,就是不让他去救帝后。

  王公贵族惨遭无妄之灾,纷纷往后退,外边守着的副将带着御林军刚冲进门,两路人马冲突,御林军速度减缓,受了惊的贵人发出尖叫声。

  许长延恼怒至极,御林军赶得及,程英杰那边守不住多久,而且刺客包围,帝后围困在中间,从外突破极难。

  许长延皱眉思索,抬手又杀了一人,这时,他听到皇后尖锐的惊叫声。

  许长延转过头,程英杰被刺客围困之际,一个蒙面刺客已经将长剑往衡帝刺去。

  衡帝早点也曾习武,经历过在马背上的战场生活,只是年岁老去,手中也没有防守的兵器,他睁大眼睛看着往胸口刺来的剑尖。

  许长延只知已经来不及,却还是扑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耳边擦过一支箭羽,直刺|入刺客胸口,一箭毙命。

  而后第二箭来了,衡帝身后的刺客倒地。

  程英杰错愕地往箭羽破空而带来的风声方向看去。

  战场狼烟,策马疾行,一箭破霜雪、定乾坤。李小将军的箭术,便是敌军统帅,也得避让三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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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而后三箭连发, 解了许长延被围困的局面。

  许长延上前和御林军统领程英杰一前一后护卫着帝后,等御林军把场面控制住,蒙面刺客深知大势已去, 纷纷咬碎牙槽中的毒|药自尽。

  完不成任务就自杀, 许长延眉头微皱, 这是江湖死|士一贯的套路。买主买的是人的命, 为了不暴露买主的身份, 无论失败成功, 任务终结后死|士必须死。

  九龙卫清点场中的尸体, 程英杰带着受惊的帝后和受伤的人进屋, 里面有静安寺里懂些医术的沙弥。

  静安寺普心方丈走出了门,低声说了一句佛语。

  一个九龙卫使走到许长延身前,说:首尊大人, 无一活口。

  许长延也在一一检查刺客尸首,佛寺内院里一片狼藉,他内心有点烦躁,问道:陛下和皇后呢?

  九龙卫使说:程统领在里头看着,皇后娘娘受了轻伤, 不过皇上受了惊吓,说要请您进去他才安心。

  许长延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刺客都死了, 皇上还担心什么呢?

  九龙卫使愣住了答不上来。

  后头有人说道:皇上或是觉得你进去守着,能感觉更安心一点。

  许长延猛然转过身, 重照带着易宁走了进来,他的步伐很稳很慢,目光落在地上的尸首,可惜了, 若是我能用武,怎么也能抓一两个活口,留下来拷问出他们幕后的人。

  许长延抓住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刚想出去找你。

  大庭广众不说,一干九龙卫的眼神往这边瞟着,重照抽回手,讪笑道:劳烦许大人挂怀,我这不是没事吗。

  重照的脸色仍然苍白,他许久不拉弓射箭,更别说当时衡帝在刺客中间,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误伤,重照自己也压力巨大,他到现在手臂都有些颤抖。

  许长延再度握住他发凉的手,给了个你满口谎话我一点都不信的警告眼神,回头再跟你算账,先跟我去里面给皇上请罪。

  重照疑惑道:为何我要去请罪?

  许长延压低声音,小侯爷,对面阁楼二层栏杆,五支箭无一落空,你这百发百中的射箭本事,是跟令尊学的吧?放眼大齐,几乎是无人能敌。

  重照摸了摸脑袋,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大人谬赞。

  许长延温和的脸色却冷了下来,语气也有点凶,少给我卖乖。你可知,即便是在战场上,把剑刃移向主君所在的方向,无论是什么心思,都要论罪重罚。无论你的本意如何,你方才箭矢所朝方向的范围内,依旧有皇上,对不对?

  重照笑容敛去,脸色又白了下来。

  即便他箭术如何高超,他的手有多稳,衡帝依然在他箭矢所射范围内。而军法中,无论如何凶险,士兵是绝对不可以把自己的武器朝向主君的方向。若是严厉点算,这可以上升到谋逆大罪。

  李家代代忠心,只是对朝堂律法实在是不够敏感。

  许长延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说:都这么大了,怎么活过来的。跟我去请个罪,免得以后有人抓昭侯府错漏。

  他放软了语气,就像斥责完一个小孩子,担心伤了人家的心,又拿了个糖果弯腰哄着,哄完了再给人把犯的错事给担了下来,活像个溺爱孩子的长辈。

  重照看着许长延走入寺门挺拔颀长的背影,忽然在这京城的风云里重燃了一份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