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言奚,或许你爸爸的行事方式是你接受不了的,但我能感觉到,他是很爱你的。”
“……”
宋言奚这才发现,许哲南向来不动声色,心里却如一面明镜,什么都能看透,却又总是有意无意地把心底最深处的某个东西隐藏起来,至于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以前她懒得去懂,而现在她却迫切地想要看到,看懂。
“好晚了,睡吧。”
许哲南关了灯,搂过还在发呆的宋言奚躺了下去,给她裹好了被子便自顾闭上眼睡了。
雨声淅沥,夜却显得愈发静谧。
宋言奚还在思考着许哲南刚才说的话,但愿真的就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一切无事。
第二天,又是一个寻常而又忙碌的上午。
6床叶琪的子宫肌瘤确诊为良性,但因为太大,需要手术摘除以免影响胎儿发育;12床二胎产妇郑晓芸,瘢痕子宫外加胎盘前置又有早剥的迹象,入院便被列为了高危。
但与13床的王兰相比,这些产科日常幺蛾子都显得再稀松平常不过了,因为王兰是个有轻微精神障碍的人,病情时好时坏,她怀的双胞胎其中一个已经胎死腹中,但她却怎么都不肯让医生检查,更别提做手术了,这样拖着时间一久情况就变得严重起来,因此下面的县市级医院都不敢轻易接收,只得一层一层地转了过来。
由于情况过于特殊,也不能让她和别人同病房,便在走廊靠墙那头单独安了一张床将王兰安置了下来,由护士长亲自牵头,宋言奚和王楚楚共同负责。
王楚楚翻着王兰的病例档案,叹道:“给她吃药她把药瓶子全给扔了,人就成天躺在那不挪窝,谁说她她就骂谁,谁动她她就打谁,话是完全都听不懂啊,我就纳闷了,她这种情况是怎么怀上孩子的?”
“你这个问题问得不对,应该去问那个让她怀上孩子的男人,还有她那一家子,明知道是这种情况还让她怀孕,不但害了她本人,害了下一代,连带着还害了全家,看她家境也不好,她公公婆婆估计也不想给她花钱做手术,就知道求医生打点麻药开刀把那死胎取出来了事,可怜啊……”
宋言奚晃了晃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想太多而久久没能睡着的缘故,从早上起床到医院就一直感觉头有些昏沉,现在临近中午时分,仍不见好。
摸过手机看了看时间,进来了一个电话,宋志骏。
“老宋,我正想找你呢,你干嘛背着我去找许哲南?”
宋志骏沉默了两秒,没有回答宋言奚的话。
“言奚,下周末全省医药行业新春酒会,你能抽出一个晚上的时间陪爸爸去应酬应酬吗?”
宋言奚不由得怔了怔,宋志骏今天的语气和平常不大一样。
“老宋,你没事吧?被绑架了?你用暗号小声告诉我……”
“说的什么话?就盼着爸爸有事是吧?”
“你一向不都是直接下通知下命令的吗,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还征求意见了?再说了,你不是还有童彤吗,再把我带上,别人都不知道谁才是你闺女吧?”
“行了,别贫了,到时候能不能去都回个话,我好让他们安排时间。”
放下手机,宋言奚越想越觉得,这一通电话哪儿哪儿都各种不对劲。
自打有记忆以来,宋志骏那说一不二的霸道总裁范就跟他那满是高级发胶的三七开发型一样,从未有过丝毫改变,五十多岁了突然就转了性子,变了作风?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是糖衣炮弹,一定是!
:这是很羞耻的事吗?
傍晚,持续两天一夜的雨终于停了。
宋言奚从电脑屏幕后的一堆病历上抬起头来,揉揉有些酸痛的脖子,伸了个懒腰。
今天的工作告一段落,还有二十分钟和夜班同事交接,难得的可以清闲一小会儿。
王楚楚从病房收了一堆空的输液瓶回来,宋言奚帮着一起收拾,“我的车限号没开,你载我一段?”
“我也没开车来,这不下雨嘛,不想洗车……”王楚楚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抿嘴微笑道:“郑医生今天回来,我要回去准备。”
“啧啧啧,瞧你那娇羞样,准备啥呀?”宋言奚狡黠地咧着嘴,呵呵直笑,用手肘戳了戳王楚楚,“春宵一刻值千金?”
王楚楚的脸更红了,慌张地望了望四周,低声说:“我们还没有……那个呢。”
宋言奚夸张地张大嘴,“还没有?!不会是他不行吧?”
“哎呀——你要胡说八道我生气了哦!”
“好,不说,不说……”宋言奚老道地拍着王楚楚,“不过,你们真没问题吗?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换谁都会这么想。”
“说没问题吧,我也觉得怪怪的,这种事总不好是我主动吧?”
“有什么不好的,这就跟饿了要吃饭,冷了要穿衣服一样,是很正常的需求,有欲望才是正常的人类,男女都一样成年人了,别这么青涩。”
“我就是放不开啊,言奚,你说我是不是有心理障碍?”
“你是从小在你爸妈的严格管教下循规蹈矩,乖成习惯了,虽说女人要正视自己的欲望吧,但没有经验放不开很正常,说明你是个不随便的好女孩呀。”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这样下去,他会不会疏远我?”
宋言奚吁了口气,正色道:“你要清楚,这事必须得是你情我愿,水到渠成,绝对不能是你为了取悦他而勉强自己,生孩子都不一定能套得住男人,更别说上床了,千万别犯傻哈。”